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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靖深知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便也不多言,见她一直看着廊下的风铃,不由地也望了过去,问道:“宁王即将回来,不知公主有何布局,可有下官效劳之处?”
    廊下铃铛叮当作响,玉声清透,容九勾唇深笑,不疾不徐道:“是有一事,想请阮大人解惑。”
    风铃在风中摇晃旋转,阮靖盯着看了片刻,两眼渐渐变得空茫起来,没有丝毫的焦距:“公主请讲。”
    阮靖呆滞地坐在那里,仿佛被摄了魂一般,变成没有生气的木雕泥塑。
    容九见催眠成功,立即问道:“萧家一党几乎尽数被牵连,萧丞相为何还袖手旁观?”
    阮靖呆呆的,木然道:“丞相大人正在密谋造反,舍弃这些势力,是为了麻痹陛下的视线,消除对萧家的戒备。”
    第1070章 破釜沉舟
    陵月蓦然大惊,抬头去看容九,容九也想到萧丞相竟会破釜沉舟,举兵谋逆。
    “萧丞相的兵马藏于何处?”
    “不知。”
    “有多少兵马?”
    “不知。”
    阮靖一问三不知,容九眸色微沉。
    萧丞相还真是老狐狸,连阮靖都防着,须臾,又问道:“几时起事?”
    “等宁王和岭南王造反,天下大乱之时,丞相大人再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
    “除了起兵造反,萧丞相还有没有其他的谋划?”
    “有,”阮靖点头。
    容九正等着他说下去,他那双原本空洞的眼,慢慢有了光,恍惚地清明过来。
    阮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细想之下,又没有异常不妥之处,心下虽有疑虑,却还是敛了心神,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不知公主想知道什么,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容九没想到他如此警觉,他既有了防备,再行催眠,不过是打草惊蛇而已,便道:“此次,岭南王和宁王一道回长安,势必要与我清算旧账,你对他知道多少?”
    阮靖道:“藩王非诏不得回长安,下官也就见过岭南王一次,所知的也并不多,岭南王府世代镇守岭南,称霸一方,隐隐有与陛下分地而治的野心,陛下此次召他回长安,不知可有其他的深意?”
    对上阮靖试探的目光,容九神情难辨,淡淡道:“安平公主到底是岭南王妃,她死了,岭南王运送她的棺木回岭南,情理之事,阮大人觉得,父皇会有何深意?”
    “岭南王私采金矿一事,陛下还未有决断,下旨召他回长安扶灵,兴许不过是个借口,陛下想将他引来长安,一举除之。”
    “此案交由宁王彻查,宁王还未回长安,父皇又如何决断?若是胡乱定罪,如何堵天下悠悠众口?”容九瞥了他一眼,语意微冷,“妄自揣测圣意,虽罪不至死,但到底为父皇所不容,天威难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阮大人纵横朝堂半生,竟连如此浅薄的道理都不懂?”
    阮靖背脊生寒,快速沁出一身冷汗:“公主教训得是,是下官一时失言。”
    容九慵懒地靠在椅中,懒懒道:“本公主累了,阮大人若无其他要是,先行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
    阮靖从公主府出来,身上衣衫被冷汗浸湿,在寒风之中,满是寒意,冷得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自以为取得了容九的信任,但她此番敲打,显然是不悦他暗自打探。
    容九对他,还心存防备,那他此番前来,求她拉拢萧家的势力,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思及此,阮靖脸色微变。
    若萧丞相知道此事,只怕会怪罪于他。
    阮靖心里懊恼不已,萧丞相都不在乎那些势力,他何必多此一举。
    阮靖走后,容九整个人清冽如雪,沉在眼底的锋芒,沉冷犀利:“萧家谋逆,只怕已筹谋多时,如今不过是在静待时机而已,有多少兵马,藏身何处,都要尽快查清楚。”
    第1071章 人迹罕至
    阮靖走后,容九仍坐在廊下,苏嬷嬷怕她受寒,在旁边摆了个火盆。
    蔼蔼暮色中,落日余晖映着满城雪色,沈丞回来时,看她一脸的心事重重,不由握住了她的手:“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廊下吹风?”
    容九看着他道:“相公,萧家要反了。”
    几番对弈下来,容九拔出了萧家安插在禁军和神虎营的势力,萧丞相手上并无多少兵权。
    沈丞思忖道:“萧家手上没有兵权,却决然要反,必定是准备周全了,若没有猜错,萧家这些年一定豢养了不少的私兵,可那么多私兵,要掩人耳目,不是易事。”
    容九眉间,微不可察地一紧,叹道:“可惜,阮家也不知道萧家的兵马藏于何处。”
    廊下风大,沈丞牵着她的手,回了寝殿,拿出长安的堪舆图,铺展在书案上。
    “那么多兵马,想要掩人耳目,只得藏于深山,却又不能离长安太远。”沈丞的食指,在图上点了几处,“这几处,地势险峻,又人迹罕至,倒是驻扎军队的绝佳之处。”
    容九看着案上的堪舆图,眉心舒展了些:“明日先派人去探查一番,再从长计议,眼下时机尚未成熟,萧丞相不敢贸然行事,我们也可趁此机会,早做部署。”
    “明日下朝后,我再与陛下商议。”
    “但待宁王返回长安,必有事端,萧家沉寂了这么久,不动则已,一动,风云将起。”寝殿里烧了地暖,暖如春日,容九却觉得遍体生寒,看着横斜在天边的晚云,颇为感伤地说道,“也不知这安稳的日子,还能再过几日?萧家一心想要那个位置,殊不知,战乱之后,百业凋敝,即便让得偿所愿,得一个千疮百孔的天下,又有何意义?又能守住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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