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人震惊过后，已经平静下来，沉声问道：“你可想好了？”
穆清寒点头：“孙儿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一旦从族谱上除名，你就不再是穆家的人，日后与穆家再无半点瓜葛，此生都不得再入穆家，你不后悔？”
“孙儿不后悔，不论日后孙儿是谁，您都是孙儿的祖母，孙儿不孝，还请祖母保重身子，别因孙儿气坏了身子。”
穆老夫人又气又痛地看着他：“你若真顾及祖母，又怎会提此要求？你这是在戳祖母的心。”
顾明珠也跪了：“祖母，你别纵着他胡闹，这么大的事情，不能由着他乱来。”
穆老夫人看着两人，问穆清寒：“你自请除族，可是因明珠要与你和离？”
穆清寒点头：“是。”
“出息！”穆老夫人斥了一句，随即又对顾明珠道，“他为了你，甘愿自请除族，不为穆家人，如此心意，你当真舍得舍弃？”
“祖母，我......”顾明珠攥着手，没有说话。
穆老夫人叹道：“两家仇怨，不该牵连到你们，寒儿虽然纨绔不成器，但自己的孙儿，祖母心里清楚，比起扬儿，寒儿更适合继承穆家，只是他不愿，才装出这副纨绔的模样，祖母也没多少时日好活了，就想看到底下子孙和和美美。”
穆清寒道：“祖母，你别说这种丧气话，你可要长命百岁的人。”
穆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就你这样来戳祖母的心窝子，祖母还长命百岁？不被你气死，是想留住我的孙媳妇。”
劈头盖脸被斥了一顿，穆清寒跪着那里不吭声了。
穆老夫人伸手握住顾明珠，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寒儿眼光好，给老身娶了个这么好的孙媳妇回家，老身喜欢得很，既不想没了孙子，也不想没了孙媳妇，你就看在老身的这张老脸上，撕了和离书。”
顾明珠低着头，眼底起了水雾：“祖母，我若再在穆家，难以面对我四叔，祖母，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祖母，是穆家对不起你们顾家，”穆老夫人拿着帕子给她拭泪，“明日，祖母请宗族耆老过来分家，你和寒儿分出去单过，寒儿虽还是穆家子孙，可穆家日后的所有事，都与他无关，这样，你意下如何？”
第1698章 两全其美
“祖母，”穆清寒和顾明珠齐齐一怔。
穆老夫人道：“祖母喝了你的孙媳妇茶，你就是祖母的孙媳妇，祖母百年之后，还指望着你送祖母一程。”
分了家，穆清寒便成了穆家的分支，可以自立为府，确实为两全其美之法。
何况，穆清寒为了她，都能自请除族，这份情意，实在令人动容，两人本又夫妻情深。
顾明珠思量了半晌，点了点头：“听祖母的。”
穆老夫人笑了，殷殷叮嘱穆清寒：“日后分了家，不可再像从前那般不着调，你是男人，得养家，得护着妻儿，今日你能为了明珠，自请除族，他日，不管发生任何事，顺遂与否，都不可负了明珠，可记住了？”
穆清寒现在是穆家的二公子，顺风顺水，可分了家之后，什么都要靠自己，总会有不顺心，不如意的时候，时日久了，难免会为今日之事后悔，夫妻也成了怨偶。
穆清寒感受到穆老夫人的一片苦心，郑重道：“祖母教诲，孙儿谨记于心，日后不论顺遂与否，都不会后悔今日之决定。”
“好。”
两人出了寿安堂后，穆清寒道：“媳妇，我跟你一起回顾家吧。”
顾明珠挑眉：“你不怕我大哥二哥揍你吗？”
“媳妇，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你不是刚跟祖母保证，会养家糊口，护着妻儿的吗？”
“媳妇，你这是要跟我生儿育女了？”
没说两句，穆清寒又浑了起来，顾明珠脸一红，心底却有些苦涩，闷声道：“谁知道生不生得出来。”
穆清寒揽着她，腆着脸笑道：“我这么厉害，一定能生得出来。”
顾明珠笑了，两人一起回了顾家。
顾家对穆家恨之入骨，谁知道还认不认他这女婿，他得上门让顾万山父子看到他的诚意。
穆清寒和顾明珠离开穆家后，穆老夫人让穆嬷嬷去请穆衍过来。
穆老夫人道：“明日请宗族耆老过来，商议分家的事情。”
穆衍怔愣住了：“分家？好端端的，母亲怎想要分家？”
“迟早都要分家，早分晚分都一样。”
“是不是清寒那个逆子？她为了个女人，竟然要分家？母亲健在，此时分家，外人会如何看我们穆家？”
穆起早跟他禀报，说穆清寒和顾明珠有说有笑地出了穆家，穆老夫人又突然提出要分家，心中便有了数。
穆老夫人脸色沉了些：“分家是我的主意。”
“母亲，”
“树大有枯枝，分家没什么不好，各自都自在。”
穆衍脸色难看了，穆老夫人这句“树大有枯枝”，摆明是在说他。
他身为穆家家主，被穆老夫人如此谴责，面上有些挂不住，然而，不论是对小青萝下蛊，还是勾结黑风寨，谋害顾元山，穆老夫人都不赞同。
“母亲可是在责怪儿子？”
“穆家有今日风光，来之不易，望你好自为之，众多子孙之中，唯寒儿和歌儿最为出色，离了穆家，寒儿便是龙翱九天，指不定日后比扬儿更出息，寒儿纨绔不过是他收敛锋芒，恒儿不成器却是骨子里的纨绔，趁他现在年岁不大，好好教，免得将来穆家毁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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