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青低下头,替他将床上的被角掖好。
“崇瑞的事情,我替他向道个歉,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他不知道你对少爷的特殊性,导致他做错了事。”
初见福伯的喜悦,因为福伯的话沉了下去。
苏幼青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如果是别的人,得罪了她,福伯亲自缓颊,她肯定就此揭过。
但徐崇瑞是个两面三刀的,哪怕这次没得到重用,以后上了位,还是有可能对容程做出背叛的事情,她不能不介意。
自动将福伯话里的特殊性理解成特护,苏幼青语气恭顺,态度坚决。
“福伯,我觉得……他知道,或者不知道我是少爷的特护,支使我去拔草,差别不大。我倒没什么,宅子里面忙的时候偶尔帮个手,我不会不愿意,但是他打乱了大家做事的节奏,将原本的各司其职搞得混乱极了,还没由头的,把大家的休假都给取消了,大家都敢怒不敢言。管理的水平很有问题,需要多磨练,和福伯您治家的水平比起来,天差地别。“
“是吗……你不讲,我真还不知道,他这些日子都具体做了些什么。”
福伯面色严肃,声音顿了顿,恳切地说,“我找人具体问一问,要是他真的不能胜任,我也不会再在少爷面前推荐他。”
他在医院里静养为主,苏幼青拔草的事,徐崇瑞在电话里提了一嘴,说可能因为这样,少爷对自己有些不满,要他帮忙说些好话。
没想到这小子,说话避重就轻,差一点把他也绕了进去。
不是个靠谱的!!!
还没问别的人,福伯在心里已经给徐崇瑞记了一大过。
他单独将苏幼青留下,其实是为了别的事情。
视线移到苏幼青脖子上戴的玉坠,仿佛透过时空,看到当年某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吃吃笑着追在他身后,要他抱抱举高高。
“苏小姐,这个玉坠,有点眼熟,是少爷送给你的吧。”他笑眯眯地说。
“是啊。”
苏幼青捏起玉坠,低下头看玉坠,“我最近总是做噩梦,少爷说这个玉坠可以辟邪,要我带着收惊。”
“你可知这玉坠原来是谁的?”他又问。
“是……容夫人的,”苏幼青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很贵,我也觉得太过珍贵了,不做噩梦了就该还回去。”
“不贵,不贵,就是个小玩意,当年还是我去寺庙里找大师开的光,所以觉得亲切。少爷既然送给你,就戴着吧,你皮肤好,戴着挺好看的。”福伯笑得像个和气的弥勒佛。
他心里想着:苏小姐,你搞错了,这颗玉坠的价值,压根就不是钱不钱的。
容家钱多得花不完,但容芸的遗物,在当年大火后,剩下的极为有限,每一样对少爷都弥足珍贵。他送自己母亲的遗物给一个女孩子,哪里是为了帮她压惊,分明是有别的含义。只是看苏小姐这糊里糊涂的样子,两个人的窗户纸还没捅破。
他要不要帮少爷一把?
想及此,福伯收敛住笑容,面色严肃地说,“苏小姐,我避开少爷,喊你留下单独说话,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你有没有听过陈文原这个名字。”
“有点印象。”苏幼青恍恍惚惚记得,好像在书上哪里看过。
她迅速在记忆里搜寻,终于想起来。
陈文原,不就是陈晋生的私生子吗?
脑海中警铃大作……相比徐崇瑞,这位算数一数二的反派,专门和容程作对。
他要出现了?
他要出现了!!!
苏幼青如临大敌。
“他其实是少爷同父异母的兄弟,前几年一直在国外,混得不错,成了驰名世界的青年钢琴家,人称海宁之光。我收到消息,他最近要回海宁办音乐会。”
虽然嘴里说着对方是“海宁之光”,福伯面上的嫌弃毫不掩饰,好像这个人,只要一谈起来,都会让他觉得恶心。
“需要我做什么吗?”
苏幼青沉眉敛目,她知道,随着陈文原的到来,新一轮的任务也许就要来了。
“多陪陪少爷吧,少爷的精神状况才有些起色,我怕这家伙回来,又刺激了他。”福伯目光里带着沉甸甸的请求。
“好。”苏幼青答应得心甘情愿。
容程的命就是她的命,一切危及到他好好做人的,她义不容辞。
——————
福伯的归来,意味着容宅这一阵子因徐崇瑞造成的混乱,即将结束。
哪怕不明说,大家面上的喜色肉眼可见。
“真正主事的回来了,称霸的猴子这下不敢耍威风了。”
“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拿不定主意,还是去问福伯吧。他老人家虽然腿脚不方便,心里比那位要清楚得多。”
一时间,徐崇瑞的地位岌岌可危。
他哪怕心里恨得不行,在福伯将他找去臭骂一顿后,为了将来的前程,也不得不被按头道歉。
他在餐厅里,对着所有用餐的员工,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大家了,前些日子是我考虑不周,害得大家都受了委屈。”
…………
还特地在入夜后,找到苏幼青房,给她单独道歉。
“对不起,苏小姐我……”
没等他说完,苏幼青摆摆手,打发他快走,“一场误会,没关系的,说清楚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