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几天还得割蜂蜜,估摸能割三四百斤,到时候我就全送过来啦!”
赵晟确定自家蜂蜜都卖得掉后,也不再多问,就笑嘻嘻地跟掌柜闲聊起来,顺便告知掌柜下回割蜜的时间。
“你家的蜜就放心送过来吧,有多少收多少。”
药铺掌柜也是个精通人情世故的,他知道赵晟担心啥。
多收蜂蜜,掌柜也多赚钱,所以掌柜也不吝惜卖赵晟个好,给赵晟吃个定心丸。
府城那边的山少,对药材的需求量还极大,所以吉德县药铺收的药材,大多都送去府城了,这药铺每年赚的钱,一大半是收药材钱。
在棉花凋谢前,赵晟和赵甫放在亲戚家的六个蜂箱和家里的四个蜂箱分别被割了一回蜜,得了六百多斤蜜。
赵甫和赵晟把亲戚家的六个蜂箱拿回了家,撵走了里面的蜜蜂,把里面残存的蜂蜜割得干干净净,又得了将近二百斤的花蜜。
至于家里的四个蜂箱,是要留着明年继续养蜂的,得给蜜蜂们留点口粮。
所以哥俩没刮里面的蜂蜜,而是将蜂箱放在自己地里。
赵家兄弟是莲花山村的后来户,两人分到的田地离莲花山比较近,蜂箱放在地里,蜜蜂们还可以去山上继续采蜜,入冬前,不用担心蜜蜂们的口粮了。
棉花大开后,兄弟俩一共卖了一千三百多斤花蜜,每人得了二十七贯多钱。
忙叨了半个月,哥俩这回可真是发大财了。也不用等到秋收了,赵甫直接把欠的钱还给了自家弟弟。
这一夏天,哥俩捂得差点没中暑,身上还有被晒爆皮的痕迹,苦没少吃,罪也没少遭,不过这么多钱摆在眼前,这点苦这点罪,也全不算事了。
“别回你娘家胡咧咧!”
王氏要领着孩子们回娘家歇夏,临走前,赵甫对媳妇“温柔”地进行了嘱托。
歇夏,是关山岭那边的习俗,就是女儿生完孩子的第一个暑伏,爹娘让做哥哥或弟弟的,把嫁出去的女儿接回家歇一段时间。
不过这种习俗也不是人人都遵守的。狗子出生后的第一个暑伏,王氏的娘家人就没来接她歇夏。
这次王家人这所以过来接女儿和外孙,是因为知道女婿赚了钱,想修复一下两家人的关系。
关山岭那边都是高山,粮食产量不如平原,住在那的村民大多靠山吃饭,农闲时就会上山砍树、挖药、打猎。
关山岭离县里不算远,所以村民手里有药材和猎物,都会送来县里卖。
关山岭人来县里卖药材时,在药铺见到赵晟和赵甫兄弟俩。这人跟药铺的伙计们很熟,随口一打听,就知道赵甫赚了多少钱。
赵晟和赵甫两人虽然每次卖蜂蜜都很小心,但也只防得住熟人。
赵甫不认识关山岭里的人,但人家认识他,毕竟王氏也是山里难得的清秀人,她嫁的男人,自然也让岭里人多看两眼。
所以说,在赵家爷奶都不知道俩孙子赚了多少钱的时候,王氏的娘家人已经把女婿的家底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我又不傻,还能啥都往出说啊。”王氏心虚地为自己小声辩驳道。
赵甫之所以这样嘱托媳妇,是因为王氏屡教不改,总把家里的事往外说。
王氏肚里留不住话,啥都敢往出说,不然黄豆芽也不能背后给她起外号叫“碎嘴子”。
被赵甫连说带骂了这么多年,王氏在村里收敛了不少。
但一回到娘家,被几个嫂子拿好话哄哄,王氏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啥事都往出说,弄得赵甫在老丈人家一点秘密都没有,跟没穿衣服似的,很是尴尬。
王氏兴冲冲地领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但日子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
那些宠爱闺女的人家,即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老人仍会想尽办法让女儿在这段时间里把身体补得壮一些。
家里养的小公鸡在这之前是一直舍不得吃的,平时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压在箱底的铜板,这会儿也一个子儿不少地全摸出来,到集市上买回女儿爱吃的美食。
老人最朴实的想法是,女儿回去时,脸色比回来时好看,身子比回来时壮实。
但王氏的娘家人,明显就不是这么想的,他们给闺女和外孙吃的馍馍还掺着糠呢。
除了刚嫁给赵甫的头两年,家里地没开完荒,粮食不咋够吃,王氏才在馍馍里掺点糠。
再之后,在赵甫的强烈反对下,王氏再也不敢在粮食里掺糠麸皮了,她就再也没吃过这种馍馍了。
掺着糠的馍馍虽然不好吃,但毕竟王氏从小吃到大,适应了两顿也就习惯了。
但狗子可就适应不了了,且不说馍馍的味道如何,往下咽就够费劲了。本来小孩嗓子眼就小,吃馍馍时总是拉嗓子。
狗子住进姥姥家的第一宿,就哭喊着要回家,最后被王氏拿着蜂蜜水哄好了。
蜂蜜是王氏从家里带过来的,是赵甫特意带给媳妇和儿子解馋用的。赵甫太了解王家人了,怕儿子被苛待,所以给带了不少好吃的。
虽然赵甫对老丈人一家已经一点好感都没有了,但他也只是自己不去串门,但不阻止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
不过赵甫很显然是高估了老丈人家的道德水平,即便王氏给娘家人带了不少东西,但她手里留的蜂蜜和吃食还是被王家人当做自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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