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沈墨庭脸色难看地盯着面前的宁殊,他手中的手杖无意识地脱手。
而他的重伤无力的右腿顿时失了支撑,就要重重地跌倒在地,沈墨庭连忙用手捂着腹部防止肚子被伤到,然而还未痊愈的右腿却被狠狠地跌落在地,狰狞的伤口再度崩裂。
沈墨庭却死死地咬住嘴唇,只是闷哼一声。
宁殊听到声音猛然回头,明明她心底下定决心不会再和沈墨庭亲近,但看见他跌倒的惨状还是下意识地连忙过来扶他:“墨庭,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苏醒之后浑身伤痛的折磨,身为帝国战神如今却沦落到连站都站不稳的狼狈模样,这些时日以来被伴侣无视的冷落,再加上被心爱的伴侣背叛的痛苦和绝望。
这一切都让曾经的高傲冷淡的沈墨庭崩溃,再不复昔日沉静冷肃的模样。
“别碰我!”沈墨庭双眼赤红,用力地拂开宁殊的手:“不要碰我!”
宁殊的手有些无措地停在空中:“墨庭,云翎月只是帮我挡了一木仓,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墨庭却不肯再听宁殊的解释,胡乱地杵着手杖,跌跌撞撞地往外逃去。
宁殊看着沈墨庭伤腿留下的血迹实在是担心,害怕他会出事,眼看宁殊就要追上去,却被一双手怯怯地拉住,对上一双慌张的紫眸:“陛下,我是不是做错事了,那位先生是您很重要的人吗?”
云翎月还是第一次看见沈墨庭。
他只觉这身着黑色军装的男人生得俊美无俦,但他的眉眼冷峻,周身充斥着冷漠肃杀的气度,不怒自威,威严得让人根本不敢直视,人们只会心生畏惧,下意识地忽略他岑寂冷隽的俊朗容貌。
宁殊现在根本就没心情和云翎月解释,只匆匆丢下一句:“我不会娶你为妃的,你还是思考其他的赏赐吧。”
然而便是这么两句话的时间,沈墨庭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房间之外的长廊尽头。
一时之间,宁殊心里满是犹豫和纠结。
一方面,她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契机,可以让沈墨庭彻底对她死心,一方面她又害怕沈墨庭现在的状态会发生什么意外。
最后宁殊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和对沈墨庭的担心,甚至连升降梯也没时间坐,连忙往外追去。
“元帅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守在寝殿大门的石翼看着沈墨庭红着眼睛,杵着手杖踉踉跄跄地走出来,连忙上前挽住了沈墨庭的双臂,然而还未听到沈墨庭的声音,身侧便多了一道黑影。
“墨庭,我和云翎月什么都没有发生,昨夜晚宴我遇袭的时候他为我挡了一木仓,我见他苏醒之后便问他想要什么奖赏,谁知他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宁殊急声解释道。
“那你答应了没有?”沈墨庭的眸子蕴满了水雾,泫然欲泣地厉声质问道:“他生得那样美,你心动了是不是?”
“我……”宁殊忍不住又犹豫起来,她在考虑要不要就此将错就错,让沈墨庭因为这件事恨她,也对她彻底地死心。
石翼却再顾不得地位尊卑,怒斥道:“陛下,您实在是太过分了!元帅大人为您南征北战,落得一身伤病,现在更是怀了您的孩子,您竟然还这么对他!”
孩子?
沈墨庭怀了她的孩子?
宁殊怔了怔,身躯猛然一僵,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墨庭怀了我的……我的孩子 ?”
石翼一脸愤愤不平地点头,宁殊则是呆呆傻傻地看向了沈墨庭,沈墨庭却垂下眼睛不肯和她对视,纤密的睫毛投下一排阴影,他并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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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殊倒了两杯热茶,放在了自己和沈墨庭的身前,沈墨庭低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垂眸不语。
“墨庭,刚才医生们给你的右腿把伤口处理了一下,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墨庭,刚才你跌倒之后肚子痛不痛?孩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墨庭,你渴不渴?要喝口茶吗……对了,孕夫可不可以喝茶来着?”宁殊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笑:“我这就用光脑查一下。”
沈墨庭宽大的手掌无意识地抚着自己的腹部,他的眼圈泛红,还是不肯说话。
宁殊满脸认真地看着光脑的资料,重新给沈墨庭倒了一杯温热的纯净水放在桌上:“虽然光脑上说孕夫可以适度饮用茶饮,但最好还是少喝。”
沈墨庭鸦羽一般的睫毛微颤,他端过热水,浅呷了一口,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良久之后声音低哑地开口:“你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宁殊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道:“没有。当时突遭袭击,他给我挡了一木仓,已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因为皇宫里的医生们离我的寝殿最近,宁岫便自作主张地把他直接安置在了我的寝殿里,事出从急,我觉得这也不能怪宁岫,便没有多加责备直接默许了。”
沈墨庭忍不住关切地扫了宁殊周身一遍,发现她并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抿了抿唇才赌着气冷声道:“既然他以救命之恩要挟你娶他,那你便同意了就是。”
宁殊叹了一口气,语气很是坚决:“我可以用财物补偿他,但我绝对不会娶他的。”
沈墨庭的双眸瞬间亮了一亮,像是无数的月光星芒涌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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