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手腕的手确实松了,但却向着其他地方挪去。
面前浸泡在水里的少年,浑身泛着不正常的红,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瞳仁底幽深得像有一汪黑渊,又似连绵着漫天血色。
仿佛中了不明丹药的不是她,而是他。
更重要的是,那双从未露出的狐耳,也自他湿漉漉的黑发间窜出,不受控地微微发颤,诱人前去顺毛。
嵇无泠浑身被一股浓郁的甜腻气息包裹着,即使他努力想屏住呼吸,那如同鲜果汁液的稠密气味也能从皮肤里钻进去,无孔不入地企图撩拨起他的妄念。
他按捺不住浑身的燥气,对于宁扶沅的解释,更是一句没听进去。
只灵敏捕捉到“狐妖”,“解药”二字,被心底的戾气支配,烦躁地哑声打断她:“我也是狐妖,师尊,我做解药不好吗?”
被那双如沾过水的眼眸盯着,宁扶沅喉头干涩,脑中被灼烧的欲念搅乱,她下意识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此时却迟迟想不起来了:“好是好,但……”
不等她努力想起,嵇无泠却再也受不了这甜腻源头就在眼前,却迟迟不能触碰的难耐。
“入歧明白了。”他望着师尊绯红的脸,和那如被花汁染过的唇,耳边的心跳一声盖过一声。
嵇无泠清凌凌地一笑,将身后藏匿的尾巴拨开,轻轻搭在宁扶沅怀里。
入手的尾巴跟那些假的不同,温热又滚烫,宁扶沅双手一紧,下意识抱住,顺了顺毛,引来一声低哑的喟叹。
下一秒,“哗啦啦”的水花四溅,刚刚还在面前的人骤然俯身,消失在水下,严寒稀薄的空气里,只剩下轻飘飘的衣袍和一团墨发,晕染在水面上。
宁扶沅还没反应过来,就察觉自己纤薄的衣摆被缓缓拨开。
一双带着温热的手,快速自水下抓住她脚踝,轻轻抬了抬。
很快,那团灼热的气息也紧跟着靠近了些。
宁扶沅浑身一颤,绷直了脊背,骤然发出一声轻哼。
强烈的刺激感让她稍微从那种缥缈无依的混沌里清醒几分,她闭了闭眼,赤眸乱颤,咬牙切齿地开口:“逆徒,你给本尊起来……”
她让他起来,他便起来了。
只是浑身湿漉漉的,打湿的墨发贴在衣物上,衬得那张冷清的面孔,染上淡淡的红,多了几分人间气息。
嵇无泠从水下起来,黑瞳倒映着寝宫唯一的烛光,那光点便在其中不断泯灭跳跃。
他伸手扶住师尊往下滑的身子,指腹按着唇角,微微一笑。
他靠过去,伏在她耳边哑声开口:“师尊不想试试解药吗?”
宁扶沅浑身发软,体内几乎要燃起来,倚在寒池边,目光溃散又破碎:“你会死……”
开口嗓音哑得出奇,可惜宁扶沅脑海中只有汹涌喷薄的烈火,并未察觉。
“不会,且便是死……”
等到这句话,宁扶沅咬咬牙,不想在忍了,她骤然起身,夹住那狐尾,目光凝滞在他头顶的狐耳上。
她勾了勾唇角,抓紧他的肩膀,一把揪住不停颤抖的狐耳。
“师尊……”
宁扶沅不管不顾,又快速俯身,一口咬在他脖颈滑动的结节上。
“唔……”嵇无泠浑身一绷,骤然抓紧她单薄的后脊,黑眸中快速沁出水渍。
少年壁垒分明的身体就在掌下,丹田中浓厚的纯阳气息,源源不断地引诱她去汲取。
宁扶沅很想顺着心意不管不顾,但她不想再睁眼时,看到的是一具干尸。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正要起身,手腕却被紧紧攥住。
他反身抱住她的后脊,将下颌搭在她肩窝里,声音似在微笑,眼底却带了漠然的戾气。
“师尊又要去找谁?”
“入歧发过誓,若那些人再能进师尊寝宫。”
“我便,进一个,杀一个。”
“好!”宁扶沅都要被气笑了,她转身按住他的前胸,赤眸闪烁着奇异的红光,“这么不怕死,为师成全你!”
日光渐上,星月复又至,魔宫里萦绕不断的长音不再是那低沉阴冷的叹歌,而是换了另一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
两日后,宁扶沅再醒来时,寝宫里的寒冰已经彻底融化了。
床榻,书架和正殿里到处都是未干的水,狼藉一片。
也没有魔侍敢冒死进来收拾。
她先将死死抱着她的人踹开,看着乱糟糟的床榻和两人身上不分伯仲的青紫痕迹,捏了捏眉心。
宁扶沅自知她的体质不同于常人,对于纯阳之气,就仿佛无底洞,只要能给予,她便能全部吸取。
但令她意外的是,在那丹药支配,她濒临失控的状态下,这少年却依旧活泼乱跳。
而且还抓住她的贪欲,拉着她一次又一次地作死,恨不得把所有阳气都渡过来。
想到这儿,宁扶沅伸手探了探他体内,果不其然,自己好容易养出来的煞气,现在也相随着枯竭得一无所有。
她眉心乱跳,突然有种错觉,好像他早知晓,两人差距太大不可双修。
就仿佛,他的目的不是修炼,而是仅仅为了……双修?
再联想到那个混乱的预兆梦,宁扶沅烦躁至极,没忍住揪了把他头顶无意识冒出的狐耳。
然后转身朝寝宫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