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梨莫名其妙,想了想,还是回答他:“梦见我的国家和我的子民。”
“什么感觉?”翡光又问。
“没什么。”缪梨道,“只是很思念他们。”
翡光颔首,转身就走。
缪梨道:“等等,陛下。”
她绕到翡光跟前,点点眼睛,示意他看着自己。
翡光照做。
他在不一意孤行的时候,向来表现得很乖。
“以后不可以这样半夜偷进其他魔种的房间,不可以摸……”缪梨深吸一口气,“不可以随便摸心,知不知道?”
“我敲了门。”翡光道,“你没听见。”
“我在睡觉会听见才怪了!”缪梨道,“这样不好。你答不答应我?”
“可以。”翡光道。
他问缪梨还有没有什么事,缪梨说没事,他就出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还是没能睡着,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缪梨在餐桌上看见奶油卷,也看见顶着黑眼圈的魔王。
他眼下的乌云更浓重了,就算有颜值加持,还是透出两分萎靡。
比黑眼圈更让缪梨惊讶的,是翡光连着两天来吃饭,看她吃奶油卷,他也吃了一块。
接下来的时间里,由于翡光的坦诚,缪梨终于知道昨晚他轻薄举动背后的缘故——魔龙的诅咒令他每时每刻都能感知她的心情,他深受困扰。
缪梨也深受困扰:“被偷窥心情,我也很不爽,要是不知道怎么破解,这件事不就严重了吗?”
翡光听出端倪,停了餐具问:“你知道破解办法?”
“知道啊。”缪梨道。
翡光沉默了。
占卜师那句“或许女王能够找到呢”响在耳畔,谁又知道他对缪梨说出实情,只是尊重她的知情权,而非觉得她有办法。
“告诉我。”翡光道。
他明明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缪梨从他脸上读到些不情愿,就像第一名跟倒数第一请教时那样吃瘪。
但她才不是倒数第一。
缪梨拿餐巾擦完嘴,双手在桌上交叠,认真地道:“陛下完摆出诚意,我才告诉你。”
“我知道或不知道并不重要。”翡光道,“你都会破除诅咒。”
“那可不一定。”缪梨挑眉,“虽然不喜欢单方面地跟陛下心意相通,不过受困扰最深的好像不是我,而是陛下。就算每天被你读心情,我还是一样能够好好生活,对不对?”
“你威胁我。”翡光道。
“不。”缪梨道,“我想帮助你。”
“你想我怎么做?”
“请人家帮忙,要礼貌一些。”缪梨道,“说,拜托你告诉我,缪梨。”
翡光盯住缪梨面前的一个水晶杯。
他凭意念粉碎这个杯子轻而易举,用杯子碎片破开缪梨的脑袋,恐怕也轻而易举,他要杀生太容易了,只差一个念头。
但他到底没有起那个念头,少顷,他像缪梨那样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逐字逐句重复她的话:“拜托你告诉我。”
缪梨觉出了教育成功的乐趣,眼睛弯起来,翡光把目光移开了,没看见她愉悦的眉眼,却也知道她的愉悦,因为由她的心传过来一丝喜滋滋的感觉,像糖一样,是甜的。
缪梨高兴得太早,等到又一次喝上翡光熬的增进魔力的药时,她就不那么高兴了。
“出发之前,非得再喝一次吗?”她捧着大杯子,眼泪汪汪,“你是不是蓄意报复我?”
“不是。”翡光道。
他们两个准备出发离开秘境,去找寻消除诅咒的材料。
缪梨曾经在光耀森林的古籍上看过,龙的诅咒只能由龙自己解开,如果龙在解除诅咒前死去,那么解除诅咒的任务将由与它相同的血脉承担。
也就是说,要去寻找那头魔龙的亲戚。
魔龙是从秘境外输入的龙蛋孵化,在秘境里没有亲戚,只能去秘境外寻找。找不能瞎找,占卜师给了三个地点:极寒孤峰,岩浆海和有无岛。
缪梨和翡光都是当机立断,知道了地点就要出发,只是缪梨没想到翡光那么尽职尽责,走之前还不忘给她熬药。
她不得不一边忍受魔药的苦涩,一边整理行李。
缪梨装了大包小包,反观翡光,两手空空,一身轻松,什么都不带。
“陛下不准备点行李吗?”缪梨问。
“不。”翡光道。
他的话语极其简短,在说话之余,他还要分担缪梨因喝苦药而涌动的心潮,这种难受他本来就没有义务承担,于是开口请缪梨控制一下情绪。
“我也想心如止水。”缪梨喝进最后一大口药,还没吞下已经反胃,差点吐在地上,憋得脸红,“少喝一点就好了!”
“不行。”翡光道。
那不还是的,受着吧。
缪梨跟翡光离开秘境,前往极寒孤峰。出秘境的时候,他们一样绕过七拐八弯的道路,好容易走到尽头,缪梨一看,巨鼠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的那只巨鼠。
扑面而来一阵冷风,有小小的雪花飘在缪梨头发上。
极寒孤峰位于一个偏僻小镇,这儿正值冬季,雪花飘飘,跟永冻雪域一样冷。
如果说永冻雪域的冷是五级,孤峰的冷就是十级,世岁来了,恐怕也难以忍受。
孤峰那么冷,所以没有巨鼠住在上头,无法直达,缪梨跟翡光来到的不过是离孤峰最近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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