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旺气得要死,目光扫到小闺女,想她那奇好的气运,便问:“韩家会倒霉吗?”
顾红雪为难起来,她心里不愿意韩建国家出什么事,便支支吾吾答道:“我们家会越来越好,我和哥哥也会给爸妈挣脸的,肯定比三叔家强。”
闺女的话让顾永旺心里稍稍感到安慰,他又问:“明年你哥毕业,送他去当兵怎么样?”
“读书不是更好吗?”顾红雪惊讶道。
“读书有啥好?你看看人家当兵,前途才好!”顾永旺越想越对,决心今晚就去走走关系,打探一下明年的入伍指标。
这是他第一次没听女儿的建议,顾红雪有些急,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应该等哥哥高中毕业再入伍更好,但父亲很坚决,她也没办法。
次日,沈西林按时上门,二人大清早进山了。
路上有村民问他们干嘛去,只消说割猪草,便无人怀疑,还夸了两句勤快。天黑之际,两个步履沉重的身影出现在山脚下,似乎拖行着什么庞然大物。
“多亏你的蘑菇肉馅饭团,不然我没力气拖这大家伙。”沈西林的声音,疲惫中难掩兴奋。
说着,他停下来用一些藤蔓盖住已经不动的野猪,对顾夭夭说:“你等在这儿守着它,我去老村长家借二六杠自行车去一趟镇上,我认识一个靠谱的人可以处理。”
“哎,你等等。”半大小子不经饿,何况要驮着这么大的家伙去镇上,她又递过去一块脸盘大小的鸡蛋糕,“在县城买的,你先吃些垫垫肚子,别客气,要觉得过意不去,到时候可以多分我一点肉,哈哈。”
香甜的味儿一直往沈西林鼻腔里钻,他确实饿得两眼有些发虚了,毕竟搞这个大家伙很费体力,便不再推却。
他边吃边往老村长家走去,一口咬下,香甜至极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那股烧心的饥饿感顿时散去,沈西林想:他永远忘不掉这个味儿了。
人一走,顾夭夭立刻闪身回了公寓,马不停蹄地下单了几十斤野猪肉放在新买的冰柜中,又追加了鸡蛋糕和一碗热馄饨,以及三套秋衣秋裤,这是给夏姨和淼淼的。
在山里蹲了一天,尽管在破棉衣里穿了羊绒内衣保暖,还是把人冻得不行,此时此刻她只想来一碗热汤面,再回家洗个热水澡。
做完这些,顾夭夭又出来等着,沈西林一会儿工夫就到了,他交待:“你先回家等着,明天就有消息了,我去去就回。”
二人合力把两三百斤的野猪绑在车上后,顾夭夭说:“那你从公社回来还了车,再来找我一趟。”
沈西林嗯了一声,让她早些回去,骑上车快速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回到家,顾夭夭提了一小袋野鸡蛋,半篮山药蛋子和野菜,告诉陈月英:“妈,家里的盐够吗?我们设陷阱猎到一只野猪,西林哥送去镇上处理了,到时候你多做些腊肉,储存起来。”
“真的?!我闺女可真行!”陈月英一边询问详情,一边狠狠夸赞她。
“喔~姐姐又带吃的回来啦,妈我想吃蒸蛋羹!”顾红志已经点上餐了,当然只换来了一记铁砂掌。
顾夭夭悄悄塞了他几颗奶糖安抚,等回了姐妹俩儿现在住的西耳房,她又悄悄给顾红秀塞了块鸡蛋糕:“姐,吃吧,我偷偷藏的,等下次有机会去县里,再多买些回来。”
“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顾红秀双眼放光,也献宝似的拿出一卷芦苇席子:“幺妹儿,你摸摸看,是不是很软?”
眼前的芦苇席确实很柔软,暖调的米白色,手感毛茸茸的,整张席子居然全由芦花编织而成,颜值高不说,还十分暖和。
“姐,这些芦花你收集了多久?”
“从九月底开始收集的吧,也还好,看到了就摘回来放着。”
顾红秀不在意地说,似乎有些羞涩,咳了咳指着曾经土黄色的墙壁问她:“你看我贴的报纸好不好?”
顾夭夭环视了一圈新屋子,说:“窗户那缺块帘子,还有桌子和衣柜,等我下次去废品收购站看看,有没有别人不要的家具,蚊帐也需要,挡挡灰尘和蚊虫……”
“呸,你想得可真美!”顾红秀没好气道,又说:“明天你上学,反正农闲没事做,我再编扎两床稻草垫子,放在最下面,暖和。”
“谢啦,姐。”顾夭夭笑眯眯说,坐在有些许摇晃的床上,心情很好。
要说姐妹俩儿都有自己的床了,是件高兴的事,但这床实际上只能勉强称之为床,下面一些土砖搭建而成,然后用了几块木板拼接成床板,再往上铺稻草垫和粗布床单,就能睡了。
搞得顾夭夭老担心,床会不会半夜塌掉,顾红秀出去的时候,还把这件事当玩笑话说给在堂屋织布的母亲听。
“小矫情鬼!”陈月英没好气道,回了屋却与丈夫商量:“反正这段时间没事,要不你给闺女做两张小木床吧?木料再慢慢攒就是了,总不能委屈了她们。”
顾永顺看着穿上秋衣后,凹凸有致的妻子,眼神灼热起来,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凑过去小声说:“阿英,你真美……”
“讨厌!”
东耳房的灯熄了,顾夭夭听到三声猫叫,一个激灵从暖和的被窝里爬了起来,穿上鞋要出去。
“幺妹儿,你不睡觉,干嘛去?”顾红秀迷迷糊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