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韶音挑了挑眉,在他臂弯内的软肉掐了一记,脸上的笑容不变,“王爷,您要喝什么?”
说好的讨好她呢?怎么能随意呢?
萧寒煜被她这一掐,顿时想抽出手臂,并狠狠给她一巴掌!
这个贱妇!
毒妇!
她竟敢坏他好事!还敢在外头如此落他脸面!该死!她简直该死!
怒火冲头,他一时间甚至忘了大业,看向她的眼里只有厌恨,想当场掐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王爷他性情内敛,不爱说话。”见他阴着脸不答话,牙齿紧咬,腮边肌肉都绷起来,韶音没有再强迫他,转而对伙计笑道:“就上我之前喝的就行,王爷和我喝一样的。”
伙计没看出异样来,毕竟这些王公贵族离他这样的市井小民太远了,便是有些异常的举止,也不是他能捉摸透的。于是就当是王妃说的那样,轻快地唱了声:“好嘞,您两位稍候。”
一转身,去沏茶了。
他才走开,萧寒煜立刻沉声喝问:“他怎么知道你是陈王妃?”
“为何不能知道?”韶音惊讶地道,一脸不解,“陈王妃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吗?”
当然不是了!
而是他要在此打探消息,要低调,不能叫人知道他的身份。
萧寒煜出门时,特地只带了两名护卫,就是不想叫人发现他的身份。结果可倒好,她先暴露了!
她还一直紧紧挽着他的手,现在她的身份暴露了,他又如何掩盖得住?这一刻,萧寒煜是真的气得血气上涌,想要狠狠掐死她。
“很好,你很好!”他冷冷地道。说完,转过头去,再也不看她。
他现在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掐死她!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将茶楼的布局收入眼底,不论是观察别人的神态,还是打听消息,都十分方便。
只可惜,他白白算计了一场。他的身份,在茶楼里并不是秘密。
萧寒煜沉着脸,目光扫视一圈,渐渐发现了更多的秘密——并不仅仅是茶楼里的伙计识得她,在坐的客人,至少三成都认得她,或举杯,或作揖,朝她行礼!
而其余七成,在这种情形下,也很快就知晓了她的身份,以及,他的身份!
萧寒煜气得想吐血!
难怪!难怪她如此顺从地跟他坐在角落里,并不强行要求跟他表演恩爱。茶楼里的人都识得她,她坐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一瞬间,萧寒煜心中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而胳膊还被她挽着。
“放手!”他扭过头,厌恶喝道。
他现在只想叫她滚,离他远一点。
男人眼里的厌恶和不喜,是那么明显。韶音看着,脸上露出狐疑来。
将他打量两眼,忽然问道:“王爷怎么忽然凶我?出门前还好好的,王爷还特地邀我来茶楼小坐。怎么突然之间,就对我如此不满?”
谁跟她好好的了?谁邀她茶楼小坐了?他那不是出不去将军府,让她放行吗?
萧寒煜绷着脸,不耐烦与她争辩,大力把胳膊往外撤。
“哼,喜怒不定。”见他别扭,韶音也没了再挽着他的心思,松开他的胳膊,径自起身,与相识的文士说话去了。
萧寒煜一开始挺满意。
她走了,他身边就清净了。
即便茶楼里的人都认得他,但这里人来人往,新来的客人总不会认得他。
直到他听到一些字眼。
“诗作。”
“陈王的。”
“字很大气。”
什么诗?什么字?萧寒煜眼底疑惑,垂下眼眸,静下心又听了几句,渐渐眉头皱起来。
他们怎么知道他作的诗?又是怎么见到他写的字?萧寒煜可没有将自己的诗作流露出来过,那么发生这种事,就只能跟那个女人有关了。
他这样想着,忽然见到不远处走来几名文士,满脸恭敬,缓缓走至近前,对他作了一揖:“见过陈王。”
“免礼。”虽然不喜,但萧寒煜还是保持了风度和礼仪。
只听这几名文士说道:“王爷的诗,我们都拜读过。其用词之精妙,用情之真切,通篇意境,皆堪称上品。”
“是极。那些人竟然不识臻品,实在有眼无珠。”
“依我等来看,王爷的诗作可次次评为头名。他们却只给王爷评了一个第三名,实在是欺王爷宽宏大量,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
萧寒煜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直到余光一扫,看到他的王妃,跟两名文士站在一堵墙前,而墙上贴满了诗作,才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他胸中怒意丛生,不可遏制,霍然起身,大步走过去。
站在那面贴满诗作的墙壁前,他视线一扫,轻松从其中找到眼熟的内容——那是他为她作的最后一首诗!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缠着他作诗。他原本以为,她终于闹够了,可眼下看着,原来是她拿着他作的诗出门显摆,终于得了名次,才消停了?!
这世上怎有如此虚荣的女人?
怎有如此愚蠢的女人?
萧寒煜脑子里嗡嗡的,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大步上前,就要把自己的诗作撕掉!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的诗不好。而是,这是他堂堂陈王的字迹,这小小一间茶楼,怎么配张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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