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送命,全家被流放到西边的勒颂里了。”
至于王府里的张侧妃,是生是死赵诚谨都没放在心上。沈嵘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忍不住笑笑,又道:“好像说云州拿下来了。”
“当真!”刚刚还气定神闲地坐在太师椅上的赵诚谨立刻就站了起身,眉目间一片惊喜,“什么时候的事?小荃哥可来了信?”若是昌平小侯爷来了信,信中一定会提及孟家,他也能知道小雪和众人的情况了。
沈嵘苦笑着摇头,“早上刚到的消息,是军报,所以来得快。昌平侯爷的信恐怕还得等几天。”他在赵诚谨身边久了,自然知道远在云州的孟家在赵诚谨心中的地位,以至于沈嵘对素未谋面的小雪和阿初也生出些好奇之心,想象着他们是怎样的脾性,能让世子爷另眼相看。
赵诚谨点点头,想了想,又吩咐道:“若是七叔有信来,也立刻与我说。”说罢,便低下头没再作声,眉头微微蹙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嵘侯了一阵,没作声,平哥儿则自己爬到赵诚谨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茶,一边眼巴巴地盯着桃片和绿豆糕看。
“阿嵘想回京吗?”赵诚谨忽然问,沈嵘微微一愣,旋即又摇头,“属下在这里挺好的。”
赵诚谨抬头看他,微微地笑,“我是想着你先前一直在我父王身边当差,又是在书房伺候的,在府里头也甚有体面,而今跟着我在田庄里住着,实在委屈了你。”
沈嵘急忙道:“能在世子爷身边伺候是沈嵘的福气,当初若不是您把我挑了出来,小的这会儿恐怕连命都不在了。便是后来王爷让我去书房伺候,那也是看在您的份上。而今世子爷已经回府,小的自然要过来伺候您。”自从赵诚谨回府后,他便不大喜欢让下人贴身伺候了,荔园的丫鬟们几乎不能近身,屋里收拾打扫的琐事都是沈嵘在做,而今赵诚谨来了田庄,也依旧如故。
赵诚谨原本只是随口提一句,见沈嵘这般反应,心中顿时熨帖,朝他点头笑笑,起身道:“我们出去看看卫统领招来的那些护卫训练得怎么样了。”
赵诚谨口中的护卫是年前他亲自招来的,借的是瑞王府的名义。起初瑞王爷还有些不解,王府里侍卫不少,便是赵诚谨把卫统领要过去,他也不会有一句二话,偏偏赵诚谨却要自己挑人,招了四十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又请了卫统领亲自操练,还时不时地亲自去看望、考验,经过几轮的筛选,而今还剩下二十六人。
起初瑞王爷还只当他是小孩子爱热闹、爱折腾,也没放在心里,卫统领又是个闷葫芦,便是察觉出点什么也不会主动与瑞王爷说,直到有一天瑞王爷亲眼瞅见赵诚谨指挥着那群小子指哪儿打哪儿,他才终于琢磨出点意思来,这孩子哪里是在玩闹,分明是想培养自己的心腹和势力。
瑞王爷对自己这个儿子倒是心疼得很,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并没有生出丝毫防备和怀疑的心思,反而惊讶又心酸,再想想自己身为亲王,竟险些连孩子都保不住,越想心里头就越是难过,索性便由着他,私底下还与卫统领叮嘱过,让他多费些心思。
在瑞王爷的支持下,赵诚谨手底下的这些护卫进步得极快,虽然都还只是些少年郎,但也不容小觑,尤其是这些人都是赵诚谨亲自挑出来的,对他极为忠诚,就连瑞王爷也使唤不动。瑞王爷不怒反喜,愈发地觉得自己儿子本事大。
又过了几日,远在云州的昌平小侯爷终于来了信,信中自然也提及孟家诸人,孟家大郎与二郎在此战中表现骁勇,尤其是孟家大郎更是手刃胡人首领,立下大功,如今已被提拔为总旗。
总旗虽说只是个七品小官,但而今不过是刚打下云州,赵诚谨仔细算算,若是孟大叔再接再厉,等云集九州打下来,他少说也能升到百户,若是他再使人推一把,便是千户也有可能。想到这里,赵诚谨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只是,他把信来来回回地通读了一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关于小雪的只言片语,不仅是她,孟家除了大叔、二叔之外的其他人也都未有提及。赵诚谨不由得有些恼,这个小荃哥,办事实在太不仔细了!
…………
云州的黑风寨山顶,孟家和胡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云州收复的消息早已传进了寨子里,大家伙儿都兴高采烈,阿初更是见人就炫耀说自己阿爹有多厉害,把胡人打得落花流水。
“升了总旗?”胡太太忍不住笑起来,“孟捕头果然骁勇,照这么下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胡鹏程高兴地笑,“可不是,孟二叔也升了小旗,阿初可高兴坏了。”
“那一会儿你也上门去祝贺祝贺,”胡太太笑吟吟看着他道:“鹏哥儿长大了,你爹不在家,这些事就得靠你去走动了。”
胡鹏程哪里晓得胡太太的心思,闻言立刻应下,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又被胡太太给叫住,“你这傻孩子脑子怎么缺根筋,谁像你这样两手空空地上门的。”一边说话,她又一边招呼下人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端过来,道:“把这个带过去,可别让人家以为咱们不懂礼数。”
胡鹏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自在,“娘,这就不必了吧。我跟孟家人熟,过去道声贺老太太就欢喜了,不必拿这些东西,反而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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