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看见他这个样子,问:“哎呦,这是怎么了?”
他门一关,往猪窝似的,带着味道的床上一躺:“我要死掉了。那个小丫头片子,力气大得吓死人……”
“啥么事?你连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都打不过?”
“册那(艹)!你去打打看,我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上谢美玉这只瘟货的死人当了!”黄长发吼叫。
一吼,嘴巴张开,牙疼,他捂住了脸。
这口恶气,想想陈玲玲那个手脚,自己一点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这个小丫头,他要是再去惹,他就是作死。
楼上谢美玉的妈妈,蹬蹬蹬下楼来,在楼道里跟人聊天,别人跟她说:“钟阿姨,这次真的是谢谢你家美玉了,没有她,我家阿明结婚的香烟和喜糖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都是街坊邻居,应该的。”
“你家美玉日子真的过得好,我去她家里拿香烟和喜糖,看见她家一家子买了三台落地扇。厉害的!”
“一般性啦!等我那外孙女进了民航,日子还要好了。”
“是哇,你们家雅茹也要进民航啊?”
“那是肯定的喽!”平时谢美玉不太多来,谢美玉也不可能跟她妈说那么多,谢美玉的妈当然不知道女儿家里的具体情况,只知道在外人面前吹牛,当然也不算夸张,毕竟这些都是谢美玉跟她说过的。
“哦呦,你的福气真的是好,外孙女进了民航,以后找个干部外孙女婿,你以后糖是吃不完了。”
“希望是这样,不过我家雅茹长得是真好看。”
“好看的,真的跟朵花儿一样,出挑得不行!”
外头这些话落进了黄长发的耳朵里,陈玲玲这个小丫头片子,他是不敢动了。可要是费雅茹呢?那个小姑娘,他这几天是看了,娇气得不行。难道也跟陈玲玲一样,力气那么大?
要是把费雅茹弄到手,以谢美玉死要面子的脾气,难道在娘家,人人都知道她女儿出事情了?被他这么个二流子睡了?
不行,他的脑子里钻进陈玲玲说的话,小姑娘要是出了事情,脸皮薄,要是死了怎么办,他要吃花生米的啊!
谢美玉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样子,从他的脑子里浮现,她有男人,有女儿,她要是出了事情?怕老公知道,怕影响女儿的名声?要是拿住了她,以后他就只要问她要钱了。
想到这里黄长发浑身上下也没这么疼了,闭上眼睛睡觉……
陈玲玲走出巷子,乘坐公交车,去市区。
在车上,她真的很纳闷,不知道谢美玉怎么会成为重生文的女主,有没有脑子?
一想,重生文女主的门槛又不高的喽。
有种女主上辈子过得很惨,这辈子跑去抱以后会发达的男人大腿,一辈子做腿部挂件,娇娇柔柔躺赢,这就是所谓娇软甜宠文女主。大概谢美玉就是这一类吧?至少陈建强对她是无条件宠爱了。
只是没脑子真的会出事,刚才那个二流子,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说的话,不听人话,要是真去找费雅茹,把费雅茹给祸害了?同为小姑娘,费雅茹再傻逼,陈玲玲也不希望她受到那样的伤害。要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这种二流子会善罢甘休?谢美玉这回是引鬼上身了。
下了车,布料店和百货商店紧挨着,陈玲玲先进去百货商店买了香皂、洗头膏和雪花粉,转头再去布料店。
布料店跟上辈子电视里民国时期的店铺一样,除了背后的柜子上排列着布料之外,柜台上也摆着布料。
有个问题,一件衣服要多少料呢?什么衣料做什么衣服呢?陈玲玲一下子难住了。
没关系吧?售货员肯定有经验的,陈玲玲看过去想找售货员咨询一下。
“乡下人,手这么粗,要把料子拉毛掉的,不买就别摸,买也别摸。”一声呵斥进了陈玲玲的耳朵。
陈玲玲看见一个瘦高个,颧骨突出的售货员,用居高临下,不屑一顾,恨不能把人扫地出门的神情看两位包着头巾,穿着老式土布衫子的妇女。
其中一位妇女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同志,你怎么说话的?我是来给孩子买结婚用的料子,不摸怎么知道好坏?”
“我们这里的料子,全是好料子,哪里有不好的?要不然你们干嘛从乡下上来买?”售货员依旧给人看鼻孔的表情。
两位妇女同志听见这样的话,明显脸上挂不住要往外走。
这个年代的售货员一个个仗着自己是国营单位的职工,眼界高得要死,以后市场经济之后,一个个下岗,唱着《重头再来》最后大多数没法子重头再来,沦落凄凉。看着这副嘴脸还真难以让人同情起来。
这是有病,得治,陈玲玲走上去:“乡下怎么了?乡下吃你米吃你粮了?没有乡下,你有米吃有粮吃?”
“哦呦,是不是我戳到你心头了?我说乡下人,你就受不了了?”
“往上数三代,有几个城里人,别狗眼看人低。”陈玲玲劈头盖脸骂上去,“去拿户口本出来,让我看看你的祖籍哪里?再说了就算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就给了你看不起劳动人民的本钱?”
“关你什么事?”
“劳动人民是兄弟姐妹。你站在劳动人民的对立面,我就是要跟你这种有资产阶级思想的人做斗争。”这些天的学习让陈玲玲有了对这个时代风格深刻的理解,她转头看向商店里的顾客,“各位阿姨叔叔都听见了,他们都是我的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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