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番茄,一个西葫芦,一把芹菜,要了一条鳊鱼,许清璇提着菜篮子回来。
小家伙们已经起床刷好牙,开始各自分工了,蕴佳在灶台上,容远正在和面,玲玲在调肉馅,壮壮给几个人打下手。
陈玲玲接过奶奶的篮子,拿了西葫芦擦了丝,调西葫芦鸡蛋馅儿。
南方吃汤圆,北方吃饺子,他们是南方人在北方,索性就两种都来。
汤圆的甜馅儿是许清璇昨天晚上就调好的猪油枣泥馅儿。
陈玲玲包汤圆,壮壮和容远包饺子。
许清璇看看也没她什么事儿了,九点出头就往外走,宾馆离开家里就十五分钟的路程,进门九点半还没到。
哥哥嫂嫂也早就等着了,正在抽烟聊天。
“小七!”
许清璇走过去,五嫂拉着她坐下,桌上一大堆的礼品袋子,五嫂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表盘满钻的手表:“给你挑的,记得你最喜欢这种闪闪亮亮的东西。”
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哪里还会喜欢这种:“我都这个年岁了,还能喜欢这个?”
“什么时候你都是咱们最小的妹妹!”许寒柏说这话有些心疼,眼光落在许清璇的手指上。
许寒柏那日晚宴就看见小七右手的小手指短了一截,回去长吁短叹了一番,被太太说:“小七不想回忆那些日子,你也别开口,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说了能顶什么用?难道你想要证明小七回家是错的。要是错的,你爸爸也不会到死都想要骨灰魂归故里。这是信仰,我们做不到,不能埋怨小七去做了。”
“晓得了,我的好太太!”
许清璇本来想着这种东西怎么戴出去?看见哥哥的眼神,伸出手腕给嫂子:“给我戴上,就是平时戴不出去,我放家里看看。”
小姑不见外,许太太高兴地给许清璇戴上。
许寒柏捅了捅庄雄:“你的呢?”
“我不像你,华而不实。”庄雄笑着对许清璇,“你嫂子给你挑了燕盏,花胶和高丽参,还有几套护肤品,她听说你们不化妆,平时保养保养总是要的。”
“既然早下来了,我们就走了。”许清璇笑着说,“去家里说也是一样的。”
“等等,我们跟乔老先生约了十点,乔老先生一起去,你不会介意吧?”
“哪儿会?早就听说乔老先生不计得失在我们国家封锁期间为我们采买紧缺物资,实在让人钦佩。”
乔老先生出来:“让大家久等。”
“现在才九点五十。”
一行人走过来,四合院的门红漆早就褪色,走进来院子,里因为住了好几家,所以各家都搭出了棚子,导致里面显得不规整,看上去有些乱。
几家邻居都知道许老师家从外国来了亲戚,都探出头来看。
家门打开着,隔壁邻居知道他们家要来客人,把自家可以坐十来个人的圆台面借给他们,不过这么大一个圆台面放在桌上,本就不大的客厅就显得异常逼仄。
刚刚踏进门,许晖就说:“小姑姑,这个地方也太苦了吧?”
陈玲玲探出头来:“六叔,这里已经很好了。你知道江城的人均居住面积是多少吗?”
“多少?”
“四个平米。”
许晖想了一下:“四个平米怎么住?”
许寒柏笑着说:“港城不是有笼房和劏房,那又能好到哪里去?”
“也是!”许晖发现自己大惊小怪。
“大家坐。”许清璇让大家拉出方凳坐下。
“五奶奶,外公,五爷爷,今天包了饺子,我们做了汤圆和饺子,两样都试试不?”陈玲玲问。
庄雄:“都要!”
蕴佳给每个人盛了一甜一咸两个汤圆。
许寒柏咬开一个汤圆,里面混合了猪油香气的枣泥馅儿:“小时候,姆妈做这个馅料,我总是要去先偷吃两口,你每次都要去告状。”
“谁叫你搞得跟姆妈不给你吃似的?”许清璇嗔怪。
“小七跟伯母学得这么好,是因为允晟特别喜欢吃这个馅吧?当年丈母娘看女婿……”庄雄正说着,被许寒柏踢了一脚。
庄雄收了声,许清璇笑着说:“上次春节,我同事跟领导一起去美国,遇见他了,现在他很好,在C州大学教流体动力。是行业里顶尖的专家。”
“哦!”看许清璇神态自若,许寒柏一想都三十年了,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自己多虑了。
不过,许寒柏也不希望庄雄继续把话题放在季允晟身上,转移话题到庄勇和庄燕身上。
说到庄燕,不免就说起陈建强,别人听陈玲玲怎么对付继母和亲爹,感觉小姑娘干脆利落了。
听在庄雄耳朵里就不是滋味儿了,自家侄女牺牲,孩子被这样不当回事,他站起来:“那你还随他的姓?你是三哥的唯一骨血,不行,你得把名字改过来,叫庄玲玲。这种东西,既然喜欢继女就让继女跟他姓好了。”
陈玲玲是一直用习惯了这个名字,也没想过要改姓,现在却发现自己如果改成庄玲玲,确实有道理,可以慰藉外公和妈妈的在天之灵。
“小七,给孩子把名字给改了。孩子们暑期,你带他们来南洋,我们一家子聚聚,让玲玲入咱们家的家谱,放在三哥名下。”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这样玲玲就是确确实实自家的孩子,到时候分一份股份给她,那就绑得牢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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