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顾女士,我今天可是联系了当地食品公司的人,专门请了两位老师傅,做了咱们苏城的船点,等下我们喝碧螺春吃点心。”
“为什么叫船点?”
“老底子都是靠水路走的呀!有钱人家么,坐船要十天半个月,船上消磨时间的点心就叫船点,咱们的苏式船点那个精致,你看了就晓得了。”费家杰介绍。
这个年代,从江城到苏城没有高速,也要走上两个小时,早上八点出发到的时候快十点了。
庄玲玲穿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苏城,在她记忆里的苏城很摩登,老城区里就那么一条街保留着苏城原来的味道,不过也因为商业气氛太浓而变得索然乏味。
虽然街道上人多,但是没多少商业气氛,食品商店门口肯定是排长队的,一来确实这个年代供应紧张,还有一个是快过节了,多少大家要往家里添点儿东西。
普通老百姓买东西要票,企业也一样,生产采购都是要额度,所以衍生出了所谓的条子,而跨省卖是要被抓的抓了就是投机倒把。
费家杰站在边上给庄家父子讲计划经济里的门道儿,对上层来讲,基调是定了,但是怎么做,还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当中。改变是需要时间的,不能一股脑儿照搬。
庄玲玲记得很清楚,在商业案例中,有位大佬自以为已经很牛逼了,就跟大领导建议,来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对于商人来说很正常,但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却是需要慎重的。最终,大佬恨不能抽自己嘴巴子。
容远站在庄雄身边:“昨天我跟玲玲和蒋教授通了电话,蒋教授非常高兴您和五爷爷对内地教育事业的帮助,已经跟大领导做了汇报。配额上我会想办法协调,但是具体的细节操作,还是要费叔叔来处理。”
“销售这块,毕竟这么大的市场放在这里,又有费老弟这样的人操作我也不担心。”庄雄说。
一起走到码头边,前面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费科长,好啊!”
“刘总,张处长好!我们领导跟您说过了,今天是我们江城出去的两位华侨带着家属来苏城……”费家杰跟人介绍。
“我们是水乡,今天特地安排了走古运河,吃我们的船家菜和船点。”
去年上头说要积极引进外资,现在各个城市都等着第一笔投资,大家都非常上心。
到底苏城是个旅游城市,哪怕经历这些年,旅游不繁盛,却还保留着这样的特色。
“我们的船菜,出自船娘之手……”
穿着蓝印花布的船娘摇撸,后头灶台,正在生火烧饭。
桌上放了小食,一个服务员用软糯的声音说:“茶水来哉!”
庄玲玲看着透明玻璃杯里,慢慢舒展的碧螺春,吃着桌上的琥珀桃仁,听着本地领导说明代才子文征明游船的典故。
“叫小朋友们少吃点豆腐干,等下还有点心。”刘总笑着说。
顾常思跟小智小慧说:“听见了吧?伯伯让你们少点吃,等下还有点心哦!”
丁曼云也收了静静手里的琥珀桃仁。
船菜量少而精致,一碗桂花芡实汤清甜,庄玲玲一口气喝下,又来一碗红豆沙小圆子。
“我已经很克制了,还是想吃。”顾常思跟丁曼云说。
“就是呀!味道真的很好,到底是千年古城,有底蕴的。”
前头穿着旗袍的女子拿着琵琶坐下,开始唱评弹,庄玲玲是江城人,以为自己能听懂,也不过是听了个稀里糊涂。
许清璇吟唱出来:“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原来是唐代诗人杜荀鹤的《送人游吴》。
真的到船点上来,那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小鹦鹉、小刺猬,小朋友们拍手:“哇,好可爱呀!”
“这是眉毛酥?”
“是啊!你尝尝。”
庄玲玲指着眉毛酥对顾常思说:“小婶婶,小舅妈,你吃吃看这个。”
顾常思夹了一个,咬了一口:“这是什么馅儿?不是豆沙呀?”
“枣泥的,这个有红色点的豆沙。”
顾常思吃了半个,给许晖,许晖把她吃剩的半个吃了,她又吃了半个豆沙味儿的。
“小婶婶,你觉得加黄油,会怎么样?”庄玲玲问。
丁曼云仔细品尝:“我倒是觉得现在的味道,已经很好了。”
“我也觉得这个味道更加清爽。”
“……”
苏城一天,庄雄父子已经基本清楚了内地的计划调度系统,看似简单,里面门道却是十分复杂。而许家父子,认为苏城的旅游业大有前景,决定在苏城兴建宾馆。
回到江城,大家中午都已经吃得太饱,晚上也就不在一起吃饭,各自自由活动。
把庄许两家人送入宾馆,庄玲玲跟车回家的路上,费家杰说:“今天早上,陈建强站在你们家下面,听他的意思是,大概是昨天听见我打陈雅茹的同学,所以他有所触动了。”
庄玲玲靠在椅背上:“迟来的亲情除了感动他自己,有个屁用?”
从车子上下来,刚刚进新村,张阿姨走过来:“玲玲,阿远,你们快去打电话给蒋教授,说是有急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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