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瑶清忙将她搀扶起,“既如此,嬷嬷日后可得听我的才好,万不可再莽撞行事。”
俞嬷嬷颔首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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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李云辞在辉月楼的日子却算不得好过,那药性汹涌,只在浴桶中泡了一整晚的冷水澡,至黎明初开,才觉好些。
至东边才刚露了一截鱼肚白,便急匆匆换了衣衫回府去了,早间还要给老夫人请安的,昨夜没回亦是这个道理,动静这般大,怕传到了老夫人耳中,徒增担心。
待回了府,李云辞径直便往东院去了,等老夫人起了身又与之一道用了早膳,方才回南院去。
不想才入南院,便见着底下人在搬弄物件,随即朝阿二示意。
阿二忙上前叫住了一位小厮询问道,“怎的了这是?”
不待那小厮应,便见贺瑶清从房中出来,施施然行下屋檐至李云辞跟前,毕恭毕敬地敛衽行礼,“见过王爷。”
昨夜之事历历在目,李云辞如今再瞧贺瑶清,只余不耐,“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妾身知讨不得王爷欢心,又想着王爷每每宿在书房总是不大方便,便差人将妾身的东西搬至院中另一间客房,如此王爷便不用宿书房了。”
贺瑶清言辞恳切,双眸微垂,教他听来当真是字字句句都是为着他好。
倘或在昨日之前,李云辞定要嗤笑她又要玩弄什么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只如今,他心下却明镜一般,她确是不愿与他同屋。
那头贺瑶清说罢,不见李云辞有应,复悄么儿抬了眉眼去瞧他,继而轻声细语道,“王爷,可是妾身做得不妥?”
李云辞唇瓣紧抿,眉梢皆是厌烦,随即别过眼。
“随你。”莫说她要搬离卧房,便是搬出院子,他亦不会在意。
说罢,撩开衣摆便要往书房去。
“王爷,且慢。”
李云辞闻声倏地敛眉,却到底还是顿了步子,头也不回,“还有何事。”
贺瑶清自问在他面前言辞向来小心,瞧他如今这处处不耐烦的模样,倒似是吃了火药一般,几不可见得撇了唇角,随即上前,“昨日宝雀的事,妾身也不好做主,便想来问一问王爷的意思,是要安排在哪一间房?”
话音刚落,便见李云辞蓦得转身,眉眼间闪过一丝惊诧。
半晌,才听得他一字一顿道,“王妃果真贤淑,倒是本王之福。”声调却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寒凉。
贺瑶清却全然只听得李云辞言语中的夸赞之意,原她竟猜对了他的心思,随即朝李云辞盈盈一笑。
“王爷见外,此乃妾身份内之事。”
第19章
是他李云辞不能人道?……
那头李云辞闻言,一时轻笑,随即沉了面朗声唤了“阿二!”
遂转身撩开衣摆走了,那头阿二朝贺瑶清宽行一礼,便忙不迭地跟上。
贺瑶清目送他二人,撇了唇角,施施然去了偏屋,又吩咐了俞嬷嬷去将宝雀寻来,便坐在桌边瞧着小厮们搬着她的几口箱子与行奁。
经了昨夜的事,如今俞嬷嬷是不会再催促她与那李云辞行事与否,她终可偷得浮生,不用再日日上坟一般端茶递水去贴李云辞的冷脸,只俞绫的事一时却也寻不到人打听,她原在金陵城时便与旁人走动不多,后头至多与蔺璟有些交集,可倘或他在她跟前,她却是连话都不欲与他多说半句的,何况他原就是怂恿圣上将她赐婚之人,怎会用心替她们寻人?
她左右不会在梁王府里头久呆,只既应了俞嬷嬷,离府前也该替她办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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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不多会儿,俞嬷嬷便将宝雀寻来了。
俞嬷嬷立身于屋内门边,宝雀面对贺瑶清跪了下来,“见过王妃。”
贺瑶清想着这人日后便是李云辞的妾室,饶她对李云辞无意,先头在蔺府,她便是个做小妾的,深知做妾室的不易,遂虚扶了一把宝雀,又看了座儿。
“昨儿的事我这头与王爷也说过了,只不知将你安置在哪个屋子里头,你自个儿可以中意的?”
言辞极尽温柔,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好凭白教人以为在立正室的威严、与人结了仇。原以为这般话出了口,那头宝雀合该是云娇雨怯得应下才是,不曾想她却面色古怪,神色飘忽继而小心翼翼问道,“当真是王爷的意思么?”
这话说得蹊跷,怎的昨夜成了事,那李云辞竟在这宝雀跟前表露过不想负责的态度来?可今早问他,也不见他有不应啊?贺瑶清眼波流转,随即朝俞嬷嬷递了眼神,俞嬷嬷心领神会地退出了屋子反手将门给阖上。
“昨儿……王爷可是与你说了旁的?”
哪知宝雀闻言,竟又泪如雨下,反倒教贺瑶清手足无措起来,说到底,昨夜寻上宝雀的人是她,一时焦心,“原是我的不是,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不若说与我,我定然为你做主的。”
倘或真是李云辞吃干抹净不肯认账,她虽在他跟前人微言轻,大不了禀到老夫人跟前。
那宝雀心下亦是对贺瑶清这般肯替她出头而心怀感激,却仍旧支吾不语,倒似是昨夜之事甚难开口。
良久,才诺诺道,“昨夜……王爷他……不曾幸婢。”
——什么?
这倒教贺瑶清书空咄咄好不惊诧,一时瞠目结舌。
既不曾行事,那昨夜一通闹出那样大的动静作甚?做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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