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何时吃过药?
难不成道长这头疾也是跟她一般,要服用药汤的?
只不过他往日催自己喝药催的紧,轮到他自己时,完全不依着医嘱?从没喝过药?
如此可就坏了,这群太医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他这病复发可是和自己没关系,也跟那些药没关系!是他不肯喝药!道长这般任性下去,早晚会闯出大祸的!
几位太医一听这问题,后背骤然升起一层冷汗,怔了许久,皆不知如何回答皇后的问题。
陛下显然是不愿意叫这位主子知晓那避子汤药一事的......
他们如何敢言?可皇后问,又怎能不答?
他们搜寻半晌找不出借口瞒过,眼见皇后面容越来越冷,甚至扬起了眉,罕见的板起了脸。
“臣.......臣......”
臣实在找不出借口。
“自然是往香炉里的熏药,你这鼻子往日不是挺灵的?朕日日熏,你也闻不出来旁的味道?莫不是以为朕如你一般,每每喝药,掉出来的眼泪都比喝进去的药汁多。”赵玄清冷嗓音里染上一丝笑意,似是猜测到了玉照心中所想。
那什么香药的事儿,玉照又如何能知晓的?
香本就千奇百怪,千百种香料只一种剂量的些许不同,香味便截然不同,玉照一听自然不再起疑。
几位太医听了皇帝打趣皇后的话,什么眼泪比药汁都多,都强忍住笑意,自以为悄咪咪地打量起这位好哭的皇后。
玉照羞红了脸,一路红到脖子,她为自己辩解道:“我何曾喝药哭过?熏的香药又不苦,有什么难得?要是你也吃药,你就知道有多难吃了.......说不定你还不如我。”
她喝药很少哭鼻子的吧?
只偶尔几次罢了,哪有他说的那般夸张?
皇帝眸光凝望玉照的滚圆的发顶,眸光深沉,笑而不语。
这一茬被轻轻带过,如此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迅速编出了个堪称完美的理由,愣是叫他们这些知晓内情的人都起不了一丝疑。
几位太医背地里竖起大拇指,陛下就是陛下,不服气就是不行,扯起谎来一套一套的。
有这本事还换甚么宫殿诊脉?
便是直接在坤宁宫娘娘眼皮子底下,呵,料想皇后娘娘也发现不了。
***
玉照就这样被忽悠了一遭却毫无所觉。
等人都走光了,殿内只她二人,玉照垂眸看着自己脚尖,她出来的急,穿的还是往日里在坤宁殿内行走之时所穿的棉履。
经此一遭,也不好意思继续吵下去,她又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好一会儿,察觉道道子的眸光,玉照知晓这是在等自己主动开口叫他回去。
玉照偏不,她扶着榻准备起身自个儿回去。
赵玄不禁咳了咳,清冷的面上有几分羞意:“你不是想问魏国公的事?朕......”
说来也是他糊涂了,一听宝儿提起魏国公,几乎就失了理智,跟个小子一般只会恼怒发火,就差同一死人争风起来。
魏国公之死十有八九是为国捐躯,便是无关紧要之人,她问问又有和不可?
这般作态岂非心胸狭隘小人行径?
玉照连连摇头,脸颊被烛光映的光亮,“不想问,不想问.....”
赵玄见她这般模样,心念微动,手动了动,“宝儿,朕......”
玉照打断他的话,忽然睁着眼睛看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叫赵玄止不住的心惊,怀疑宝儿其实什么都知道。
“道长,你喜欢孩子吗?”
赵玄怔忪许久,才道:“不喜欢。”
玉照听了低头没有下文了。
她柔软纤细的身体似乎透着一股难受和不安,黑发有些散乱的贴在身后,赵玄心下慌乱。
还没明白过来这人是个什么意思,玉照便有些气鼓鼓开口道:“你为何不说你喜欢孩子?”
“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为何要说喜欢?”
玉照轻哼了一声,丝毫不觉害羞道:“你要说你喜欢,我才好意思叫你跟我回去啊。”
赵玄一怔,没明白这两者的必然联系,便听她接着念念有词:“你身体有没有问题?”
赵玄被她这般直白一说,略有些涩意,玉照不满的看着他,“嗯?”了一声。
似乎是在问:怎么还不说?
赵玄低头抱起玉照,将她整个人搂入怀里,贴上她有些凉意的前额,玉照卷翘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似两把刷子轻拂过赵玄面庞。
她伸手环住赵玄的脖颈,她被抱的高,比道长还高出一些,她第一次可以俯视他。
随之而来的温软的唇落在玉照额上,落往她小巧的鼻尖,最后缓缓吻上了她的唇瓣。
殿内熏着清香,二人克制而又贪婪,轻柔缠绵。
***
随着三军大举进攻车渠,战鼓大肆敲响,前线每日必有紧急战报传回。
此时正值冬日,路上严寒车马难行,粮草供应成了最紧要之事。此外车渠军队狡猾诡计多端,地型复杂,车渠军队惯于用毒,且从不正面交战。
使得大齐军队不敢冒然进攻,与车渠几场正面冲突后,战事便这般僵持下来。
日日都有快马加鞭战报传递回朝,以往午朝入内的多是宰甫,尚书之列,如今则恰恰相反,屡屡出现将领都督,行伍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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