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抬眸看了眼殿外的银月,眉眼间氲起一股柔和。
倒是没评论华姑娘的事,只蹙着眉淡淡道:“她回宫的早也没来等朕?”
李近麟摇摇头:“娘娘直接回坤宁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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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内殿两侧升起了数排宫灯,窗阑半开,檐上一轮清月,周遭颗颗星辰如珠。
入春了,天地间有了春的气息。
玉照靠着软塌盘腿而坐,对着双花菱镜拆下耳环,她小巧的耳垂耳洞也小,带了一日坠的有些疼。
她用手揉了揉耳垂,将耳环合在手心里窝着,有些紧张、甚至带了一丝敌意的转身看着赵玄。
她抬起水光盈盈的眸子,软和的腔调却故作老成地问他:“你是来责怪我的吗?”
这幅模样倒是叫赵玄被问糊涂了,立在她身后,抚摸着她披散的头发。
绸缎一般柔顺的发。
“怎会责怪你?是要夸奖你,华氏心计深沉,今日可是惹了宝儿?”
他担忧宝儿听了华容筠的话,误会了自己什么。下午她回宫的早,竟也不去紫宸殿,而是直接回了坤宁宫,不用说这个姑娘定是生气了。
玉照松开了自己的手心,将那颗带着她手心热气的耳坠子拿出来气鼓鼓地丢进首饰盒里,十分委屈,轻哼一声,心里涌起的醋意眼看就要从话里漫出来,不,是已经漫出来了。
“她今天过去紫宸殿了!?”
赵玄听了眉眼沉了下去,今日他处理了一日朝政,还真不记得这些。
华氏来紫宸殿做什么?殿外守着的八百禁卫能放她进来?
赵玄何等智计,自幼时读书骑射起,教导过他的太傅无一不称赞他颖悟绝伦,如今事情起因经过还未明白,就知怎样将自己摘干净。
他招手叫李近麟进来,将宝儿方才问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问李近麟。
“皇后问你话,华氏今日去了紫宸殿?”
玉照一听,心里的气顿时被这一句话消散了很多。
李近麟忙答道:“华姑娘今日往紫宸殿送过一回汤水。”
玉照一听,这回连后脑勺都透着一股小气。
拿着后脑勺对着他二人。
李近麟见状心里咯噔一声,见皇帝皱着眉望向自己,忙上前一步道:“华姑娘说是奉太后的命来送汤水的,奴才也不好不收,只好转头赏赐给了含象殿经过的宫人了。”
玉照铜镜里的眉头这才舒缓了下来。
却见小姑娘又皱起眉头,比上次的还皱。
她冲着镜子里的赵玄,她有个大毛病,一气愤口音里就泛着哭腔,便咬字不清了起来。
“她、她说你今日教她下棋了,你今日有没有教她下棋?”
赵玄觉得自己简直看到了六月飞雪。
自己一处理完政务就回来见她了,怎么就陪着华氏下棋了?
华氏平日里瞧着还是个人样,如今是疯了不成?自己平白无故教她下棋做什么?
这回不用皇帝催促,李近麟自己替主子打抱不平起来:“娘娘怕是忘了,咱主子今日一日都没离开过紫宸殿,那华姑娘连进殿都不能,主子如何有机会教她下棋.......”
玉照怔忪了一下,接着便捂着脸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偏偏眼睛里还挂着眼泪,她不敢叫人知道自己竟然为了这么个事险些气哭了,只好讪讪道:“哎呀,看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她都气的忘了。
赵玄见此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那华容筠胆敢乱说什么。
他坐到了玉照身后,环过她的肩头,指腹抚摸着小姑娘被气红了的脸颊,这小姑娘为了一句谎话都气的要哭鼻子了。
他升起了几分无措,却有一丝欢愉在胸膛泛起。
只因前几日他还因魏国公之事,酸涩的厉害,如今叫她也体会了一把自己当初的滋味。
“她还说了什么?”
玉照羽睫轻颤,脱去了首饰华服,她更显得懒散,盘腿交叠而坐,这会儿正撑着桌子趴在镜子前偷偷去看镜中的他。
镜中的郎君,仿佛隔着天的另一端,清冷而模糊。
玉照伸手摸了摸镜子里的郎君,却只摸到冰凉的镜面。
赵玄在她身后瞧见了她这一幼稚至极的举动,眉眼间染起笑意。
玉照摸不到镜子里的郎君,便反身过去抱住了身后的郎君。用力揽过他精瘦的腰身,察觉到道长周身僵了一下,玉照搂的更紧了,似乎是在宣誓着她的主权。
这人是她的丈夫,她想怎么摸他就怎么摸他。华容筠肖想他?做梦吧!
“她还说了什么,你要气成这般?连紫宸殿也不去。”
玉照心思神游天外,瞎扯起来以宣泄她的气愤和不满。
“她说她坐在你怀里贴着你下棋,你还搂着她的腰,你还亲她的嘴。”
赵玄浑身一震,犹如五雷轰顶,不可置信的看向玉照,又看了看四周。
生性严肃的他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话还能这般说。
“你......”赵玄隐忍片刻,终是隐忍不住,冷着脸训斥道:“你在胡言乱语!”
道长面色变了,道长脸黑了,道长发现她是在瞎扯了。
玉照连忙害怕起来,示弱道:“骗你的啦,她还要点脸面的,话肯定没这么说,不过就是这个意思,我可没说假话,要是我不叫她闭嘴,她指定就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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