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统接过,仔细一打量,上边并无特别印迹,来回翻看了两圈,脸色越看越沉。
一旁的钱县令在旁边多嘴:“哎呦,这东西一看就价值连城,你竟然敢瞒着现在才上报!一定是想自己拿了去!”
“这可真是冤枉,谁曾想是这种大事?原以为只是个拐卖妇女罢了,再说小人早上还去报官的,衙门的那些大人,一个个都不信小人说的话......”
钱县令黑着脸叫他闭嘴。
豹骑营都统如今没心情理会这些事儿,面色微变,朝着身后几人招手:“你两过来看看,这物件是不是说的那个......”
这耳珰一无印记,二非宫廷之物,可宫中随着画像一块儿传给他们的还有一个画册,画册上三十六页,都是与贵人相关之物。
几人依次接过手里多看两眼,有人忧心忡忡道:“我看着像,宫中都说是粉琉璃的......这是不是粉琉璃?”
“此事不容耽搁!立刻飞鸽传书传往禁中!”
***
那京中带来的信鸽腿上绑着一张字条,再往其上郑重其事的绑上物证,临放飞前几人都好生做了一番祷告,这才手持信鸽一拥而上。
雪白信鸽飞入蔚蓝天际,不一会儿一点白便消失在空中无影无踪。
皇都。
又是一夜的惊雷骤雨,这年春日的雨水比往年整年的都要多。
坤宁宫之中,这里的一切都保留着原先的布置。
帘幔层层叠叠垂落,水晶珠玉帘,四角香炉焚着迦南香,一排窗楹蒙着青绮窗纱,上头缀着玉铃铛。
一看便是小娘子闺房的布置。
彩锦织丝床垫,绣着鸳鸯交颈的枕巾。
赵玄失神起来,他微阖着眼眸,静静坐在床畔许久,总觉得她没有离开,就在这间屋子里,眨眼间就能看见小姑娘在床内侧闭眼小憩的模样。
他看了小姑娘许久,怕扰了她睡眠,又实在按捺不住伸手过去,却摸到了满手的冰凉。
他怔忪片刻,呼吸停滞两息,合衣往小姑娘平日里睡着的里侧躺了下去,占据了她的位置。
忆起一日她洗漱晚了半刻,自己便先躺在了属于小姑娘的床褥,学她往日独占床榻不给他留位置的模样。
她是个蛮横的,一回来见此就要偷偷给他挠痒,生气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睡我的床!”
赵玄靠着她的枕,泛着她香味的枕,懒洋洋的指着外侧:“都是一张床,今夜你就睡外侧。”
小姑娘不依不饶的拉着他,企图把赵玄拉到属于他的外侧:“不行,你占了我的位置,快些还给我!”
还是头一次有人跟他说自己占了她的位置。
赵玄无奈只能给这个小祖宗腾位置出来。
他如今躺在小姑娘的位置,瞧着四周帐幔,似乎别具一格。
再没人叫他下来,再没人跟他抢位置,更没人整日要他哄着入睡。
他靠着枕上许久,察觉到枕底下硬邦邦的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他整个人僵了片刻,好一会儿才伸手往枕头底下去,拿出了两个自己临走前给小姑娘的玉雕。
他眼中泛起笑意,无声的笑了笑。
多乖巧的小姑娘啊,自己近段时日忙于政事,总疏忽了她,她竟然也不闹腾,只乖乖陪在他身边,等着他处理完朝政。
这段时日,他日日都止不住的想,若是那日自己能答应她的请求,带她一块儿出去,该有多好?
小姑娘是不是还是如以往一般,每日都在等着他下朝?
不,车渠的动乱已经结束,穆从羲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他们日后有的是时间,只要宝儿不嫌麻烦,他可以日日都陪着她玩......
清冷的天子想到此处,眼眶有些酸涩。
***
暗卫收了消息来得时候,坤宁宫里安安静静,便是连门口那只往日顽皮的不能在顽皮的雪爪儿,如今都瘦了一大圈,死气沉沉的伏在殿门旁边,伪装成石狮子一般,一动不动。
都说狗儿通灵性,这只狗儿似乎也知晓了它的主人不在人世的消息。
李近麟守在外面。
“李大内,北边儿有好消息。”暗卫垂眸,躬身将方才收到的信纸交给了李近麟。
李近麟人眼见着憔悴了一圈,腿伤如今好了一些,听手下说什么好消息,并未有什么转变,只他知晓如今前朝再大的好消息,也不能叫里头那位主子开怀。
安安静静的接过信纸一扫而过,却叫李近麟唇角发颤了起来。
他来不及说话,只拖着那双瘸腿,往殿内跑过去。
手上举着那枚耳铛,什么也不管不顾,径直跑去了殿内:“圣上!圣上!好消息!”
李近麟从未如此欣喜过,谁也不知他近来经历了些什么,知晓皇后遇难之事只有他一人,这段时日他眼见陛下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这段时日案情之事,梁王世子、不,如今该称废人赵晦,据赵晦指认所说的幕后之人......
早已入棺下葬的魏国公?
魏国公为何要掳走皇后主子?理由便是皇后曾经跟他有过婚约?
如何可能?
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大好前程和国公之位?
这事儿谁能信?
可叫陛下相信皇后娘娘驾崩,这事儿更是绝无可能。
三司只能硬着头皮搜查下去,陛下更是亲自下令,封锁严查了边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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