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三大藩王手里足有五十万兵马,而朕仅握十万精兵,加上冠军侯麾下的三十万大军,也才将将四十万余人,眼下不是正面对付藩王的时候。”
张莳点头:“皇上说的是,老奴心智浅薄,不懂朝堂之事。”
【皇上既知道如今兵力不够,就更应该拉拢温家呀,千兰苑那边迟迟没有封赏,难免温美人不会多想。】
张莳此言一出,楚湛眸光幽幽的看向了他。
好一个不懂朝堂之事。
这个老家伙,也是个戏.精!
该不该赏赐千兰苑,楚湛比谁都清楚。
他眼下最想知道的真相是,自己为何醉酒后会强行让温舒瑶入宫,他的确失去了两年的记忆,但与温舒瑶又有何干系?
醉酒……
楚湛目光深沉,吩咐道:“去取酒来。”
张莳:“皇上是要邀哪位大人?”
楚湛:“朕独饮。”
张莳:“……”
皇上近日来的心情还真是时好时坏,不久之前还唇角微微上扬,这又脸色阴沉密布了。
不多时,酒水呈了上来,楚湛当真开始独饮,约莫半醉之后,他开始下意识的回忆,但那两年的空白还是无法填充。
楚湛以为自己还不够醉,继续灌酒,直到醉意阑珊,还是一无所获,最终趴在龙案上睡下了。
张莳:“……”
皇上八成是有心事。
把帝王安顿到了榻上,曹慎之过来求见,得知妹妹被册封,他心中不安,他很有自知之明,也知道出头鸟的下场。
曹慎之却被拒之门外。
张莳:“曹统领,实在不巧,皇上喝了酒,已睡下了。”
曹慎之茫然了,看了看日头,不免诧异:“皇上怎么这个时辰饮酒?”
在他看来,皇上是极其自律之人,一年饮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又何况是这个时辰。
张莳不敢擅论帝王的事情,只叹气摇头。
曹慎之好奇心更慎,忍不住一阵脑补。
一定是因为温舒瑶。
皇上他又求而不得了?
他得去告诉冷川!
*
楚湛的身子沉沉浮浮、摇摇晃晃,在迈入一座华丽庄严的宫殿时,才勉强站稳,但眼神是涣散的。
烛火摇曳,浮香袅袅。
内殿温热,触目所及,可见一美人缓缓走来。
楚湛看不清美人的面容,直到美人近在咫尺,仰面望着他的同时,这美人神情孤傲:“楚将军,你来了。”
楚湛喉结滚了滚:“岂有此理!你胆敢穿成这样!”
美人香肩外露,赤着足,着薄纱,妆容精致,眉心画了牡丹花钿,便是单单站在那里,仅此一个眼神,就足以魅惑众生。
出于对私有物的占有/.欲/.作祟,楚湛不允许温舒瑶在大白天穿着这副模样。
成何体统!
然而,美人却轻笑,垫起脚一把搂住了他:“湛美人,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朕还敢嚣张。朕说过,朕不仅要你的兵权,还要你的人。”
楚湛:“……”他猛然意识到,他又坠入了那个梦里了。梦里和现实颠倒过来了,她是女帝,他是臣子。
被女帝拉着榻上,且双手被捆绑起来时,楚湛梦中惊醒。
他第一反应是查看自己的双腕。
梦里的感受实在逼真。
就仿佛温舒瑶当真曾把他绑在床上。
外面天色尚未大黑,楚湛缓和了片刻,低喝:“来人!”
张莳闻声而入。
“皇上,您醒了。老奴让人备了醒酒汤,皇上喝了吧。”
楚湛头痛欲裂,“湛美人”这个称呼在他脑子里挥之不散。
饮了一碗醒酒汤下.腹,楚湛沉默片刻,道:“把冷川叫来。”
冷川是御前侍卫,不出意外,人会一直在宫里等候帝王调遣。
张莳却道:“冷侍卫今日出宫了,去与曹统领喝酒去了。”
楚湛:“……”哼!他即便不亲自露面,也知道那两人私底下偷偷探讨些什么!
“宣国师!”楚湛又道。
这几日以来,他身上发生了太多难以解释之事。
国师是高人,或许能略自一二。
楚湛原本不屑于这些玄幻事,但如今,不信也得信了。
*
楚凌风一头银发,踏着落日余晖而来,引了不少宫廷女子的注意。
国师是大晋罕见的美男子,其出身来历更是让人揣测不休。
楚凌风鲜少露面,却一直活在所有人茶前饭后的谈资之中,是个备受瞩目的人物。
楚凌风入殿,楚湛刚刚出浴,身上只着一件雪色薄衫,他面色阴郁,眼底有血丝,酒意已退。
楚凌风:“皇上宣臣是有何事?”
楚湛面色不善:“国师倒是清闲,只拿朝廷俸禄,从不替朕分忧。”
楚凌风基本不上朝,宛若闲云野鹤。
他轻笑:“皇上教训的是,是臣之过。”
楚湛言归正传,没有具体言明他到底怎么了,只说:“朕近日来身子不适,诸事不顺,国师精通五行八卦,不如给朕算上一卦。”
楚凌风也不多问,他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一抹似笑非笑,这便从袖中取出几片龟壳,当场盘腿而坐,开始席地演算。
楚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些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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