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几乎是在秦筝抬手时,他就醒了,只不过想知道她干什么,才没动。
她刚才,是想摸么?
……
秦筝洗漱完毕,回屋时就见楚承稷也醒了。
“相公醒了?婶子在灶上留了饭,还热着,洗漱完直接吃就是。”她去拿梳子时,瞧见旁边还放着一块碗盘大的铜镜,惊疑道:“家里什么时候买铜镜了?”
“之前买的。”楚承稷答。
铜镜是买簪子那天在街上一并买的,她每次梳头都得去外边找个水盆照着梳,给她买个铜镜,总归是照得清楚些。
午间屋子里光线正好,秦筝捧着铜镜左照右照,怎么瞧怎么满意,笑眯眯道:“谢谢相公。”
她把铜镜摆放到桌前,梳顺了头发正准备用木簪绾发时,楚承稷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再自然不过地拿过了她手中的梳子,“给你寻了根簪子。”
明明他只帮秦筝绾过一次发,可手法愣是比秦筝还熟练许多,长发在指尖绕过几转后,便用一根玉簪固定住了。
秦筝看着簪在自己头上封那根簪子,看楚承稷的眼神却微妙起来。
他怎么突然也给自己找了根玉簪?
难不成是林昭把沈彦之逼她插那根羊脂玉簪的事也说了?
她眼中一点欣喜也无,楚承稷眸色微敛:“不喜欢?”
秦筝连忙摇头:“喜欢。”
见楚承稷似乎不太开心,秦筝怕他介怀那件事,斟酌道:“沈世子给我的那根玉簪,我只戴过那一次,以后我天天戴相公送的簪子,好不好?”
这已经是有点无意识撒娇的语气了。
但秦筝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自己说出这番话后,楚承稷脸色瞬间更冷了些。
一直到用饭他脸色都没缓过来,他生气起来也不是不理人,甚至交流什么的都没问题,就是那浑身的低气压,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王彪急匆匆来报,说沈彦之集结了军队在山脚准备攻寨时,瞧见楚承稷的眼神,说到后面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下去。
楚承稷慢条斯理放下筷子,“集结各山头的人马,随我去堰窟看看。”
这句话他说得很平静,却给人一种晴朗天幕后藏着万道惊雷的压抑之感,仿佛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两堰山占据天险,秦筝倒是不担心沈彦之一时半会儿能打下来,楚承稷带着人去堰窟后,她便去找林昭了。
林昭肩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林尧也去了堰窟,只留喜鹊在家看着她。
秦筝过去,林昭自是高兴,又问起秦筝肩后的伤来。
秦筝只说没事,无奈问她:“阿昭,昨夜在船上,别院的事你同我相公说了多少?”
从林昭这里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后面再面对楚承稷,心底也能有个底。
怎料林昭听到她的话,却是一头雾水:“别院的事?我没同阿筝姐姐相公说啊。”
她拍着胸脯保证:“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我还是有数的。”
秦筝心底一个咯噔,问:“我相公说,是你同他说,我后背有伤。”
林昭点头:“当时阿筝姐姐在船上睡得不安稳,我以为是压倒你后背撞伤的地方了,提醒了你相公两句。”
她茫然道:“阿筝姐姐相公误会什么了吗?”
秦筝单手捂脸,“是我误会他了。”
她现在算是知道挖坑给自己跳是个什么滋味了。
在别院的事,楚承稷压根什么都不知道,结果她全都不打自招了。
他给自己准备簪子,显然也不是为了沈彦之给她送簪子一事赌气。
秦筝再回想自己之前同他说的话,只觉百般不是滋味,是她糟蹋了他的一片心意。
林昭见秦筝一脸颓丧,宽慰她:“有句老话不是叫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么?不管有什么误会,阿筝姐姐你好生给你相公赔个不是不就行了。”
她似想起了什么,赶紧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边全是山下时兴的话本,林昭捡出两本,翻到其中一页给秦筝看,两眼放光道:“都说男人在床上最容易心软,阿筝姐姐你可以照着这个话本里的学学。”
那一页正好是主人公酱酱酿酿的戏份,那一句句“好哥哥”看得秦筝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赶紧把书合上:“……我自己找机会同他说清楚就好。”
……
堰窟处已黑压压站了一片人,有祁云寨的,也有青州境内其他山头的人。
下边的江域里,停靠着数十艘官府的战船,从山上往下看,战船甲板上仿佛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蚂蚁。
官兵在甲板上架起了战鼓,擂鼓擂得震天响,气势磅礴。
林尧接受祁云寨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这般大规模攻寨的,瞧着不免也有几分牙酸,侧头看楚承稷,楚承稷倒是面色如常,似乎压根没把官府的这阵势放在眼里。
他忍不住问:“军师,就让他们在山下一直叫阵?”
各大山头的头领看到这架势也有些慌,冲着林尧嚷嚷:“林大当家的,你当初让大家伙来两堰山时,可说的官府剿匪大军不出几日就会调走,现在我峡口寨的弟兄们被困在你两堰山,下山是没法下山了,带来的粮食也吃不了几日,你总得给我们个交代!”
“对!得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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