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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鹤卿数日前就让将士在城门后方挖了一道浅沟,用数十根圆木抵着城门,圆木的另一端抵在浅沟处,这样由几十根圆木组成的三角支撑,比让将士们抵在城门处有效得多。
    城楼上和城楼下方流箭如急雨,几乎是贴着人头皮嗖嗖穿过。
    董成眼见楚军将士们疲乏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箭伤,奔去城楼高台上,提起裹了红绸的鼓槌重重擂起战鼓:“大楚的将士们,给我杀——”
    回应他的是城楼上已经杀红了眼的将士们的齐声怒吼。
    然而,下方城门处很快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传来陈军的狂呼声。
    宋鹤卿心知城门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振臂高呼:“弓箭手随我下城楼迎战!”
    便是陈军破开了城门,最先入城的那些,也能被城内弓箭手射成个筛子。
    宋鹤卿下了城楼,才发现城门还没被撞开,只不过裹了铁皮的城门,已生生叫攻城锤撞出一个大洞,陈军继续用攻城锤沿着大洞四周撞击,把城门的缺口扩大。
    宋鹤卿指挥着弓箭手们:“放箭!”
    地面轻微颤动起来,一开始宋鹤卿没留意,以为是城外的陈军攻城造成的。
    直到“呜呜”的角声穿透腥风传入耳膜,脚下地面和高耸的城墙颤动也愈发明显,仿佛是浮在海面随着海浪一同起伏,城楼上也传来楚军将士们欣喜若狂的呼声,宋鹤卿整个人才一僵。
    他仰起头大声问高台上的董成,嗓音不自觉有些发颤:“是殿下归来了吗?”
    董成停下擂鼓,崩裂的伤口流出的血顺着手臂染红了整个掌心,他喘着粗气,笑容却快裂到耳根去,用尽力气吼道:“太子殿下率大军归来了!”
    城楼上下的楚军将士们高声欢呼,一扫先前的疲态,奋力杀敌。
    宋鹤卿在城楼下方,几乎是喜极而泣。
    远处的地平线上,烟尘卷地而起,遮天蔽日。
    玄甲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陈军缓缓逼近,一面黑底金纹的“楚”字旗竖在玄甲大军最前方,似猛兽颈上的鬃毛在风里招展。
    重甲骑兵打的头阵,战马齐齐迈动马蹄,地面震颤得好似地动了一般。
    陈军兵卒看到兽群一样逼近的楚军,不敢迎战,只不住地惶恐后退。
    重甲骑兵的战马比普通马匹高壮,四肢修长健壮,负四百斤的重物依旧游刃有余,战马上披着鱼鳞铁甲,马背上的将士亦是着的全甲,一手持盾一手持矛,人和马的甲胄在烈日底下反射出一片玄光。
    从两侧包抄过去的轻甲骑兵,马背上配备弓箭和长矛,成功堵死了陈军所有退路。
    沈彦之在楼车上看着从重甲骑兵中间驾马缓缓走出的玄甲将领,目光似淬了毒的冷箭:“楚成基?他不是重伤快死了么?”
    曜日底下,立于千军万马前着玄甲金冠的男子,高举手中方天戟,沉喝一声:“杀!”
    他身后的将士们,瞬间从平稳铺来的潮水变成了席卷一切的滔天巨浪,狂啸着扑向露怯的陈军。
    城内的将士也大受鼓舞,大开城门冲出去与陈军拼杀。
    两方夹击之下,士气低迷的陈军一路溃败。
    陈钦前来楼车前寻沈彦之:“主子,前楚太子并未负伤,只怕先前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用一个青州耗得咱们精疲力尽后再过来收网罢了!”
    沈彦之死死拽住陈钦领口,冷笑着问:“什么意思?你是说本世子又中了那姓楚的奸计?”
    陈钦知道这个话题在沈彦之跟前提不得,只恳求道:“主子!属下掩护您先撤吧!”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沈彦之扭过头死死盯着远处高居马背观战的楚承稷,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但陈青死时的情形也浮现在他眼前。
    那次就是他一意孤行想置楚成基于死地,才让陈青赔上了性命。
    最终他松开了拽着陈钦领口的手,哑声下达命令:“鸣金收兵。”
    鸣金声响起,本就没有战意的陈军开始大规模撤退。
    秋老虎毒辣,沈彦之在楼车上看着蝗蚁一般溃逃的陈军,忽觉一阵眩晕。
    第117章 亡国第一百一十七天
    陈军一路溃逃,身后的楚军穷追不舍。
    沈彦之留了五千人马拖住楚军,才带着余下残军狼狈渡江退回坞城。
    主帅都抛下他们逃了,留下的五千陈军哪还有战意,很快叫楚军击溃。
    楚军兵临坞城城下时,陈军没再迎战,而是绑了安家一家老小将她们带上城楼。
    押着安老夫人的副将大喊:“尔等胆敢攻城,就别怪我们以安元青妻儿老母的血祭旗!”
    韩修同楚承稷一道驭马立于阵前,远远望着城楼上被五花大绑的安家人,困惑道:“安元青不是他们的人么?怎地还拿安元青妻儿老母的性命来胁迫我们?”
    城楼上的副将还在喊话:“安元青呢!让他出来!亲眼看看他妻儿老母是怎么身首异处的!”
    被绑的除了安夫人母女,还有安老夫人和安家不足十岁的小公子。
    安小公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冰冷的刀锋抵着他脖子,吓得他一抽一抽地哭。
    城楼下方,楚承稷高居于马背之上,微扬起头朝城楼上看去,细碎的日光散落进他眼底,清浅的眸子里却依旧没多少温度:“安元青受制于陈营,想来就是家眷在他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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