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里的蜡烛爆了芯,烛火一下子窜得老高。
她额角有汗珠子坠下,云鬓花颜,眼神似嗔似怒,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能把人心魂都给勾走。
楚承稷垂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把书案上的一切物件全扫落下去,拦腰一提就把人抱了上去。
秦筝的衣襟本就叫他咬下一截,这番动静,湘妃色的纱衣直接滑至臂弯里挽着。
烛火下,楚承稷眸色黑得令人心惊,他毫不避讳地看着她,像是在打量自己的猎物该从哪里下口:“我吃药了。”
秦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带着点安抚的味道:“让你喝那样的药,我舍不得。”
秦筝心口突然发紧,她问:“那你呢?”
楚承稷笑了起来:“你若是吃坏了身子,旁人还能以我无后施压于你。问题若是出在我身上,谁还有话说?”
秦筝一时间不知是气恼居多还是酸涩居多,只能捶了他一记:“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
“大夫说了,没什么副作用,我还不至于承受不住这点药性。”
“你……怎会去找这样的药?”
楚承稷盯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许久之前就命人配了,只是最近才调制好。”
配药的大夫得知是他要这样的药,吓了个半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研制此药,成品做出来了,找了不少男子试用后,确定对身体无害,才敢呈到他手上来。
秦筝自知那话是多此一问,白净的脸上升起一片薄红。
楚承稷又开始吻她时,秦筝侧首看着案上那张被自己压住的他方才带着她写的“军规”,想起上一次他在案上弄哭了自己,脸上热意更甚,抬手攥住了他袖子:“……回内室。”
楚承稷视线扫过那张沾了墨点的纸,在她雪肤上吮出了红痕,抱起她往回走时,语气却是再清正温雅不过:“正好娘子军三日后征军,阿筝忙起来自是没时间兑现在徐州定下的三日赌约的,我陪阿筝理这三日的军规如何?”
秦筝绷紧肩膀缩在他怀里,抿紧红唇才忍下了所有的声音。
这个人,所有的坏和恶劣大概都用在这里了。
这一夜的秋雨下得有些大,掩盖住了主院发出的一切声响。
第127章 亡国第一百二十七天(捉虫)
雨夜的空气总是潮湿得厉害,这湿意在室内则变得有些黏糊。
秦筝看到楚承稷拿出了两支崭新的红烛在烛台上点着,内室变得更亮了些,愈显纱窗外雨夜黑沉。
他清俊的脸庞被烛火镀上一层柔光,抬起头时,眼底映着烛光和她:“听说洞房花烛夜的烛,得燃一夜才吉利。”
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似鼓点落在人心上。
秦筝原本不在意这些,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觉得好笑之余,心口还有些自己也说不清的别样情绪,她开玩笑一般问:“那是不是还得喝合卺酒?”
楚承稷望着她浅浅牵动唇角,和他平日里温和却让人觉着有距离感的的笑不一样,这笑似从心底透着愉悦。
“合卺酒,红酥手,执子与共誓言久。合卺酒自是少不了的。”
音色清浅又温雅,倒是比合卺酒更醉人些。
杯子是怎么滚落到床角的秦筝记不太清了,从前也安抚过跟前这人,知道他披着层温雅和气的皮囊,在那方面却有些蛮横,但不至于不能招架。
等呜咽得嗓子都哑了,她才知道他从前真是隔靴搔痒怜惜着她的。
最后一次被楚承稷从净房的温泉里抱出来时,秦筝两腿颤得几乎站不住。
床上的褥子已经不能看了,楚承稷尽数扯了下去,扔进脏衣篓子里,铺上新的,才把她抱了回去。
秦筝精疲力尽窝在他怀里,纤长的眼睫被泪水沾湿后黏在一起,脸上的坨红还未散去,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动物。
楚承稷怜爱在她眼皮上吻了吻,终于良心发现说了句:“睡吧。”
烛台上的两支红烛燃得只剩一小截,底下堆着斑驳的烛泪,院子里都能听见早起的下人走动的轻微声响了。
秦筝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又恼又恨地在他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
楚承稷极致隐忍地闷哼了一声,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秦筝吓得瞬间缩成了个鹌鹑,闭上眼一动不动,就差把“我睡着了”几个字写在脑门上。
一只大手轻轻抚了抚她鬓发,含着笑意的低醇嗓音响起:“不闹你了,快睡。”
秦筝安心了,侧过身想把脑袋埋枕头里,猛然想起他之前把这个枕头垫到她腰后,那颗困得不行的脑袋还是瞬间抬了起来,控诉一般地道:“我不睡这个枕头。”
秦筝听见几声闷笑,窸窸窣窣一阵响,楚承稷把他的枕头换了过来,那只铁钳一样揽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松过。
在这类小事上,他对她似乎越来越霸道。
……
秦筝醒来时屋外依然下着雨,天色有些暗沉,她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清晨还是暮时。
身侧的被褥是冷的,楚承稷显然早就起了。
秦筝撑着床榻神色微妙地爬起来,只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似被人拆了重组过一般。
趿着鞋下床,一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若不住她及时扶住了床柱子,可能真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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