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有一百年罢。
宫珏走的时候,孟晚陶整个人都缩进了薄被里。
“我走了,”宫珏好笑地看着暖塌上鼓起的小小被子包:“你晚饭都没吃,要不要吃点东西?”
孟晚陶在被子里摇头。
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只能不甘心地咬着牙咕哝:“不饿,我不吃。”
宫珏听不太清,但大致能猜到她的意思,他想了想,伸手要把被子掀开:“你好好说话,别……”
孟晚陶像是受了莫大惊吓一般,裹着被子就往里爬,一边扒拉一边喊:“你不是要走么,赶紧走啊!”
宫珏静了片刻,而后低低笑出了声。
裹在被子里的孟晚陶,听到他的笑声,只剩咬牙切齿了。
还敢笑?
没想到她也有脸皮这么薄的时候,宫珏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那好罢,那我先回了,你记得等会儿吃点东西再休息。”
孟晚陶忙赶人:“好的好的,你快走罢!”
宫珏起身,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过身,盯着暖塌上的被子包:“你真的不送我?”
孟晚陶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冲着门口的方向挥了挥——以此送别,顺便表明态度:她不送!
宫珏看着那只晃来晃去的手,只觉得可爱到心坎上了。
他折回,抓住这只晃来晃去的小手,在她掌心亲了一下,这才道:“我走了。”
孟晚陶:“……”
孟晚陶整个人愣在被子里愣住。
掌心火热无比,那热意顺着掌心,慢慢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她脸也红得如同秋日里的红苹果。
好一会儿,她才顶着红彤彤的脸,从被子一角探出头。
见宫珏真的走了,屋里也只有她自己,这才把自己从被子里放过来,她也没把被子扔掉,而是披在了身上,还神经质地裹在了身上,除了脑袋,她把自己全身都裹得紧紧的。
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孟晚陶神智也渐渐回笼。
但脸还是很红。
她咬着嘴唇,握紧拳头在软枕狠狠锤了两下。
过分!
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孟晚陶越想越气,又狠狠锤了两下。
“小姐?”小瓷在外面探着脑袋朝里面看。
孟晚陶这才收了拳头,但抬头看向小瓷的目光依然带着恼火:“嗯?”
她皱着眉头,瞧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小瓷一脸诧异:“小姐你怎么了?”
她走过来,见小姐脸这么红,担心道:“不舒服么?”
不应该啊!
小姐要是不舒服,摄政王怎么可能走?
还一脸开心地走?
“没有。”孟晚陶闷闷道。
小瓷:“那是怎么了?”
孟晚陶看她一眼,重新倒回软枕上靠着:“没怎么,你做什么呢?”
小瓷开心道:“马上祭灶了,我跟勺子正在做灯笼。”
孟晚陶:“灯笼不是元宵做么?”
小瓷不在意道:“不管那个,祭灶也可以做的。”
孟晚陶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点了点头:“哦,那给我做个罢。”
小瓷看着她,迟疑道:“小姐不亲手给王爷做一个么?”
不提他还好,一提他,孟晚陶那股火气就也又蹿了上来。
“不给!”她板着脸,没好气道。
小瓷:“?”
她想了想,凑过来,坐在暖塌边边上,小心翼翼问:“小姐,你跟王爷吵架啦?”
孟晚陶目光负责地看她一眼。
小瓷马上道:“王爷惹你生气了!”
她就说呢!
怎么主子瞧着神色那么奇怪,可,摄政王也太过分了罢,把她家小姐惹生气了,自己美滋滋的走了。
真过分。
“小姐你别生气了,”小瓷想了想安慰道:“等摄政王再来,我帮你出气。”
孟晚陶噗嗤一声乐了:“你在他面前,现在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怎么帮我出气?”
小瓷愣了一下,然后昂着脖子道:“我给他菜里加盐,加好多好多盐,不给他水喝!让他惹小姐生气!”
这个法子还真是……
孟晚陶被她逗笑。
被小瓷这么一打岔,孟晚陶倒是不气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她就是恼羞成怒,太羞耻了,才会生出恼意。
“算了,”她笑了笑,道:“盐还要花钱买呢,还是别浪费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小姐心情好了,小瓷心情也跟着大好:“小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然后看我和勺子做的灯笼?勺子手可巧了!”
孟晚陶倒是真觉得有点饿了。
不过她累了一天,吃不太下油腻的,便道:“有粥么?想喝点小米粥,陪两碟小咸菜。”
小瓷马上道:“我这就去给小姐煮!”
说着就往外走。
孟晚陶忙道:“让小枣煮!”
小瓷煮的,她实在敬谢不敏。
小瓷一边往外跑一边回:“知道啦。”
等小瓷走后,孟晚陶这才在被子里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整理着整理着,脸又烧了起来。
简单了吃了些清粥小菜后,孟晚陶便又觉得乏了,还开始犯困——实在是今日太累了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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