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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巴懂了,忙摆了摆手,意思是被子够厚了。
    看着他的动作,楚雪泽流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自然是有把哑巴看得痴愣了。
    “你听不懂中原话是不是?”他笑着说道。哑巴听见了,眼神有些疑惑。
    看来是了,那跪坐在门口便迎客的习惯,不耐辛辣,这个跛子,原来是个扶桑人。
    那首流传了整个武林,藏着常萤山秘宝线索的歌谣,他自然也听说过,楚雪泽示意他今夜安睡便出去了。
    他走在回廊上,凉风吹得他越发的清醒,一个计划在他心里慢慢成了形,开怀之时,宽袍广袖晃出些许轻快的弧度。
    两日后,是林静含和段青荇相约于会仙镇的日子,林静含这两日过得倒是安静,楚雪泽只窝在风扬院里,刘城珏也没有像楚雪泽昏迷时那样来缠着她。
    她也不用找什么借口,直接出了洗剑城。
    会仙镇是个繁华热闹的小镇,背靠着洗剑城的庇护,当地的衙门也是治理有方,此处是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如今也不知在过什么节日,人流如织,灯市入暄,林静含上了镇上最好的会仙酒楼,这里已经是满客了,但报了段青荇的名字后,很快就有人将她带到了一处雅间门前,接着就退了下去。
    林静含左右看了看,谨慎地推门迈了进去,屋内只燃了一盏灯,甚至比不上外头的亮光。
    雅间内并不是她以为的段青荇,而是一个身着淡紫色襦裙的女子,她听见了开门声才转过身来,手中还拿着一盏兔子灯。
    林静含呆愣住了,南怀音?没错!那是南怀音的脸!
    她找了她这么久,此番忽然出现在面前,引得林静含惊疑不定,举步不知是否应该近前。
    兔子灯暖暖的黄色光晕映照她柔美的面容,钗环也漾出了暖光。“静含……”她开口,是林静含熟悉的语调。
    “你是谁?”林静含退后一步,仍是不敢信,分明是段青荇约她到这里的,他人呢。
    “你我分别至多不过两年,还要我说你身上有几颗痣吗?”她将兔子灯撂在桌上,一举一动,都是她熟悉的那个南怀音。
    林静含这才放下了怀疑,上前捧着她的脸细看:“真的,真的是你!阿音,这段时日你去了哪里?”
    南怀音见她眼中真切的担忧,便也揽着她的腰,眸中闪现处处泪光:“你莫担忧,这段时日,我是躲在了别处。”
    她当即埋怨道:“你藏在了何处,为何不来寻我?”
    “你莫恼,当时不知道你出山了,我便藏身在了天衍宗内,是段公子,他为了我出来打探江湖上的情况,我才知道你在寻我。”南怀音轻抚她颊侧发丝,将事情缓缓道来。
    听了南怀音的话,林静含恍然,原来她当真是误会段青荇了吗,他和拂衣阁真的没有关系,看来只是巧合罢了。
    她喃喃道:“那真是,多亏段公子了,他今日为何没有来?”
    “他被召回了天衍宗,所以走得急,也没来得及同你道别,所以托我来和你说了。”南怀音答得滴水不漏。
    “原来如此,阿音,长明山庄……凶手可是拂衣阁。”林静含犹豫了一下,问道。
    闻言南怀音暗下了眸子,内里像潜藏着无尽的悲痛,咬牙点了点头,当即又道:“我会报仇的。”
    “有我在,我会帮你的。”林静含拥紧了宽慰她,二人如从未分别般的亲密。
    “伤心的事暂且不提了,如今好不容易重逢了,又逢着风宵节,我们且把盏共饮吧。”南怀音将她拉到桌前坐下,酒菜早已布好。
    南怀音斟满了酒,递到她的唇边,林静含就着她的手喝了,这显然是极其的信赖,最后还扶着南怀音的手,饮尽了这一杯。
    手被温热的触感包裹,引得南怀音目光如浮着碎冰的湖,粼粼颤动。她喝完了,便冲南怀音笑,一派开怀模样。
    “见到我,静含很开心吗?”南怀音幽幽问道。
    林静含笑道:“自然开心,我便是为你出来的,你全须全尾地活着,是天大的好事。”
    林静含酒喝得极多,似乎是醉了,南怀音,或者说段青荇,看着那杯盏中的酒液,轻轻一笑,又看向那醉得满面红晕的女子,眼角留情。
    重见至交好友,知道她没事,林静含这段时日以来的担忧全都卸下了,不知不觉便喝多了,直揽着人不愿意撒手,段青荇知道她是彻底地醉了,只怕现下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
    她扯着段青荇喃喃地说着儿时的事,段青荇的食指轻柔地在她面颊上刮过,轻声安抚着她,纤薄的唇似有若无地轻触着她的发丝。
    屋内唯一的一盏灯被吹灭了,林静含与南怀音同从前一般,躺靠在一张床上,她仍在絮絮叨叨,段青荇安静听着,时不时地“嗯”一声以作回应。
    他就这么从背后抱着她,这时候的林静含乖乖的,也不会推拒,像放任藤蔓纠缠着的树。
    从前二人一起午憩的时候,他也喜欢这么抱着她,林静含觉得实在是黏糊又奇怪,推拒了他好几次,但睡了没多久,他又贴了上来,如此反复,便懒得理他了。
    阳光正好的时候,穿过树隙落在她脸上的光影,成了他这一生难得的好时光,待到她睡熟了,自己便会轻轻地,轻轻地贴上她柔软的唇畔,少女安睡着,无知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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