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霞谭依旧如往常一般美丽，那一道白色的身影斜靠在湖中心的树上，悠然自得。
白夭走进夕霞谭，第一眼就看见了在树上的药十方。
“老师，我练成万练章了。”白夭微笑道，语气中的开心都难以藏掖。
药十方微微睁开双眸，看着岸边的白夭，淡声说了一句：“嗯，不错。”
白夭静静等待着药十方再说些什么，可是空气中一片的安静，除了游鱼跃水的声音，便再没其他的声响。
等了良久，白夭看着一言不发的药十方，忍不住开口道：“老师，我还需要做......”
“你已经学够了。”药十方打断了她的话，眼神撇向了另一边，夕阳的余晖映照着他的侧脸，落下一层橙红色的光辉。
白夭愣了一下，眉头轻蹙，说道：“可是老师，学无止境，这四个字，还是你告诉我的。”
那句话，根本就不像是药十方会说的啊。白夭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失落，以前的老师，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走吧，药王谷已经没有你可以学习的东西了。”药十方低头，白夭完全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他那长发都不再如往常一般漂浮在空中，而是垂落到了水中，任游鱼游窜。
白夭的心仿佛受到了重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有些失望地看向了药十方，怎么可能没有！藏书楼里还有好多书她都没有看过，还有好多偏门丹药的丹方她都没有了解，药王谷这种神圣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她能学习的东西？
而且，敏感的白夭还察觉到，药十方对她的态度已经不复以往，老师他这是怎么了......
“老师，我......”白夭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她深深地看着药十方，想要看清楚他的神色，但是药十方始终背对着她，那萧瑟的背影看起来，还带着一丝落寞。
在白夭看不见的地方，药十方的眸色带着不忍与苦涩，眉宇间尽是解不开的忧愁。
对不起孩子，他也是有苦衷。药十方心里对白夭说了不止一遍对不起，可是始终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他必须要承认，白夭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也是最聪明，最勤奋的孩子，可是，上天的安排总是让人难以揣测的。
上天给了白夭所有最好的品质，可是却又给了她一条崎岖之路，这条路上注定永远不会平坦，充满了绊脚石，又或者是，上天要断了她的路。
“你走吧，离开药王谷，去寻找，你自己的路。”药十方说得十分缓慢，声音都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这孩子的一生，都是一个奇迹。这次，也请务必要再创造一次，属于你自己的奇迹，妖名。
白夭的心接近破碎，老师这是在......赶她走吗？白夭低下了头，缓缓转身，向前走了一步。
她心里在期待着，药十方会挽留她一下。虽然这些年的时间她与药十方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已经将他的地位，与光粼玉抬平，他是她打心眼里认同的老师！
可是他始终没有说话，空气中充满了安静。
白夭彻底心如死灰，她失望地抬脚离开，可是这时候，却传来了药十方一句话：“藏书楼第二十三层，第三十九列的那本书，你带走吧。”
白夭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药十方，带着一丝疑惑，可她还是微微躬身，说道：“是，老师。”
她又等待了一会儿，见药十方再没话说，只得转身失落离开。
但是她还没走出两步，药十方又传来一句话，让她身影微微一颤。
“孩子，在未来的日子，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他说得很轻，轻得白夭都快听不见了，但是白夭却把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听入耳中。
第643章 再见
白夭呼吸都变得绵长起来，她猛地转身，看着坐在树上的那道白色身影，跪了下来，对药十方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老师，我走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回来看你和忧夏的。”白夭故作轻松地说着，她的额头已经红了，嘴角翘起了一丝笑容，这大概是她笑得最难看的一次吧。
药十方没有动，像是个雕像一般坐在那边，也没有回应白夭。但是没人看见，他眸光中露出的一丝欣慰的笑意，掩藏在那深深的愁绪之下。
白夭这次真的走了，药十方也没有再喊停她。
直到白夭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药王谷的时候，药十方才猛地回头，看着白夭离开的方向，久久不动。
白夭回到了炼丹室，微晨雪依旧在炼丹，云忧夏和桔梗还是坐在原位，没有挪动过。
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你回来了，老师有没有说什么？”云忧夏笑看着白夭，老师这么看重白夭，应该会给她好东西。
白夭沉默了一下，看了看云忧夏，又看了看桔梗，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
就在这两人都要没什么耐心，忍不住问的时候，白夭才淡声说道：“我要走了。”
“什么？你要走了？”桔梗最先跳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夭，声音都拔高了不少，“为什么？在药王谷不是待得好好的吗？”
云忧夏也站了起来，皱着眉说道：“你就这样离开了？这是老师的意思吗？”怎么可能，老师不会这样做的......
“我去意已决，再说了，药王谷里的东西，我学上个五十年都不一定学得完，一直缩在这里面，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好处。”白夭摇摇头，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容，她很想笑着离开，可是，她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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