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喜梅说着眼风直往男知青那边扫,等着他们表态呢。
赵文华有啥呀,瘦麻杆似的,还当自己在搞选美?一个不够还敢想着第二个,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做派!坚决不能容忍。
男知青一直是李国伟管的,他见状伸腿在赵文华屁股上踢了两下,“你小子,以后敢再骚扰女同志,我头一个不饶你!”
他是老知青,说话很有威信,为人稳重,不偏不倚,有他这声,钱喜梅放了心。
天色晚了,她也不能为了顾念这点事,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行了,这么晚了,都回去睡吧,明早还要上工呢。”
“钱大姐。”顾念屁颠屁颠跑到钱喜梅身边,可怜巴巴地拽着对方的衣角,“姐,你能不能帮我把我钢笔要回来?赵文华以前说要同我处对象,我才给他的,那可是我姥最后买了送我的东西......你、你们要不相信的话,我那儿还有百货公司的□□......”
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像只惊弓之鸟。
钱喜梅想,她家里最小的妹妹都比顾念大两岁呢,这丫头也是可怜,小小年纪离家跑这么远的地方下乡,还遇到一个骗子。
顾念生怕人不信,噔噔噔跑到屋里,拿了□□就交到钱喜梅手里。
钱喜梅扫了一眼,确实是钢笔□□没错,安抚地拍拍小姑娘的手腕,“别怕,姐帮你要回来。”
转头虎目一瞪,呵道,“钢笔呢!快给顾念还回来!不处对象,你骗人家东西干啥?!”
顾念躲在后面,弱弱补充,“还有我的墨水、热水瓶、全新的军用水壶......对了,还有家里上个月给我寄的三十块钱,赵同志跟我要,我就全给他了......”
“这么多东西,还有三十块钱?你傻呀,怎么能别人跟你要,你就全给他?”钱喜梅气得直戳她的额头。
“赵文华怎么要女同志的东西呀?”
“就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顾念处对象呢!”
“哎,莉莉,你之前说赵文华送你的那瓶雪花膏,该不会是他拿顾念的钱买的吧?”
在这个猪肉五毛钱一斤的年代,三十块简直是一笔巨款,更别提还有其余那么些东西呢!乡下人家都能拿那些娶个媳妇儿过日子了。
女同志们叽叽喳喳的,讨论欲高涨,怎么也想不到赵文华是这样的人,不止和顾念走的近,还拿人家这么多东西,难怪顾念先前和他纠缠不清了,就为了把钱要回来,也得咬住人不放。
三十块啊!搁谁身上不肉疼?
王莉莉站在边上一声不吭,心里尴尬极了,好像刚从顾念那里扳回一城,瞬间又输了回去。
李国伟是真来火了,一脚过去赵文华踉跄好几下才停下。
“你怎么还骗女同志的东西?钢笔呢?钱呢?通通给人家还回去!”
赵文华好容易稳住了身体,还懵着呢,就挨了一顿批。
他想顾念什么时候这么计较了?那些东西,她不是自愿给他的吗?也没说收了她的东西,就得跟她处对象啊?
三十块钱看着多,其实也没多少,给王莉莉买件东西,再请她吃个饭,就花的七七八八了,他上哪儿还去?
他站着不动,李国伟以为他还舍不得,只虎着脸冲边上的小个子使眼色。
小个子一溜烟跑了进去,不一会儿抱着一把东西,跑了出来,献宝似的。
“国伟哥,钢笔和墨水在这里,军用水壶也有,就是翻遍这小子的东西,也没找出来几个钱,估计给他花没了。”
李国伟更气,“你饭桶啊!这么多钱都花没了?”
他气得来回转圈,觉得男知青的脸都给他丢尽了。
赵文华苦了脸,不敢吱声,身上哪儿还有半点儒雅。
小个子把手里东西递过来给李国伟看,见他点了头,又一股脑全塞顾念怀里。
他殷切交代,“你拿好了,可别再给人骗了。”
等顾念接稳了,才咧了嘴,又跑一边去了。
赵文华人讲究,用东西也很仔细,东西拿回来,还有□□成新,顾念一边打量,一边想拿去黑市卖了,能卖多少钱。
钱喜梅:“还有钱呢?钱就不还了?”
赵文华从没觉得这么难堪过,可他确实没钱,嗫嚅着开口,“我、我确实没这么多钱......要不我写个字据......”
“不用了,我来替她还。”王莉莉终是忍不住开口。
三十块她有,一口气还完了,顾念总没借口再追着文华了。
王莉莉从兜里拿出个手帕,一点点摊开,里头摆着整整齐齐的两张大团结和几张毛票,她先把大团结拿出来,又拿一块、五毛的勉强凑出来十块。
她快走几步,咬牙塞进顾念怀里,憋着气,“都在这儿了,全给你!”
顾念稳稳当当接过,甜甜一笑。“那就谢谢王同志了,不愧是两口子呢,果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王莉莉瞧着跟前这张笑脸,怎么看怎么刺眼,想到她刚刚同赵文华对峙时说的话,再看看损失的三十块钱,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
钱喜梅还是有些生气,“东西还清楚了,以后你们俩谁也别再来纠缠顾念,要被我发现了,直接告诉村长。”
李国伟点点头,表示赞同。
事情尘埃落定,知青们才都散了去,不过经此一事,赵文华在知青们心中的风评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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