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官兵开始搜索,抓人。一时间逃命的逃命,被抓的被抓,北祁堂已乱做一团。
直到在进了半暗的地道,看见宋清尘和叶寻站在一起时,巴彦好似明白了,他无奈冷笑,“不知二位究竟何方神圣啊?你们应该不认识才对啊?呵,我巴彦也有今日。果然你们大唐人都奸诈狡猾,信不得。可让我死的明白些?”
宋清尘也不愿同他费舌,只说:“你们不该打粮草的主意。”
已有江秋白的小吏塔卓,带一队人燃起火把,护送众人。最要紧的三个人巴彦、三当家、管家都已被抓。
一行人无话,只是朝前走着。
眼见在密道一个转弯处,巴彦忽然抢过火把扔向了一个墙壁,那火把竟似是个助力,将那道墙壁唤醒!
墙壁一瞬间□□出无数箭矢!
众人立刻拿出兵器挡箭,而巴彦寻了缝隙就朝着密道跑去。
宋清尘眼疾手快,拦剑在前,追向巴彦,好在巴彦动作笨拙,不过十来步,就被宋清尘拉住。
他拽着巴彦往回走,在箭矢突飞的地方忽然露出一道铁栅栏,从天而降!
肉眼可见,地下的石砖一截一截落下!
果不其然,这里机关重重。
眼见宋清尘就要将他们与众人隔开,千钧一发时,他推了巴彦,冲着叶寻喊道:“四当家,定要将人看住了!”
李玄玄瞧清楚的时候,那栅栏已经落了一半,她来不及思考,就在紧要关头,从铁栅栏下钻了过去。
李玄玄还未来得及拉住宋清尘的手,那铁栅栏落地的同时,她二人落到了陷阱里。
叶寻需以大局为重,他只思考了一下,便说:“宋令,你在这里守好了,我们把这人交给江秋白,立马派人来寻。哪怕掘地三尺,定将公主和你家公子救出来!”
“嗯。我在此处等你们。”宋令拿着剑一路砍着栅栏,可这栅栏是玄铁锻造,怎能那么容易断呢。他不停地呼喊:“公子!你听得见么!令令在这里守着你!马上就有人来救你们!”可那声音似入了山涧,竟有回声而至,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李玄玄只记得自己和宋清尘一起落到一个陷阱,接着她听见两声闷响,人就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宋清尘的身上,“阿蒙?阿蒙!阿蒙,你醒醒。”她探了探鼻息,看来阿蒙是晕了。
她努力让自己不哭,深吸一口气,她需要赶紧找到出口、找到光,检查阿蒙是否受伤,尽快带他离开。
她收起了所有焦虑、害怕、恐惧,她必须要救他,这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
她忙四下观察环境,好在他们落下的地方全是稻草,应该是巴彦逃生用的所以这里不应该只是一个陷阱。她在黑暗的环境里摸索,直到摸到一面稻草铺设的墙,她努力的拨开层层障碍,都不晓得,十指已经划的满手鲜血。
不知翻了多久稻草和柴木,终于有丝丝光线投了进来。
她忙去寻那广透出的地方,将稻草挪开,让更多的光线照进来。
然后疯狂跑向宋清尘,将他抬起,逐一检查,还好他头没有受伤,胸腹没有受伤,腿没有受伤,只是……
他身上衣服是墨蓝色,瞧不清,她只好伸手去扒衣衫,待见得雪白肌肤上满是鲜红血液时,她心中倒吸一口凉气。阿蒙的肩膀竟受了伤,可地上都是稻草啊,他磕在哪里了呢,“阿蒙,阿蒙,你醒醒!”
宋清尘眼睛眨了眨,慢慢的苏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靠在李玄玄怀里时,就笑了,慢慢的吐气,虚弱的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把你弄伤了……”
李玄玄听他说话,才忽然觉得刚才的恐惧、害怕一股脑爬了上来,她此刻才明白,刚才差点就和阿蒙生离死别了。若这伤口是在脑袋上,她怕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笑了。她在不顾及,似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抱着宋清尘大声哭着。
宋清尘右肩膀受了伤,动不得,就抬起左手轻怕着她 。不知她哭了多久,宋清尘攒了多久的力气,才说道:“我的小娘子,哭够了么?害怕么?”
“嗯。”
“那下次就不要傻傻的,跟着我掉下来。明知是地狱,也要闯么?”
“你再不要丢下我……在长安,在扬州,我离开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
原来她是真怕了,怕离开敦煌的时候,宋清尘仍不在她身边。他要怎么安抚他的小娘子呢,他苦中作乐,勉强出了一个微笑:“玄玄,那有东西,你拿过来。”
“什么东西?”
“刚我掉下来的时候,胳膊摔在了一个箱子上,我才受伤的。”
可李玄玄在他身边来回几次,都没发现。她又朝着阴暗的角落瞧去,果然有木箱,可怎么离他们醒来的地方还有段距离?“你摔下来的时候,还挪了箱子?”
“嗯,晕倒之前,我挪了箱子,将你抱在我怀里了。我不知道我伤的多重,我闭眼前只想着,不管发生什么,我得抱着你。”他忍着身上的疼,只想抱着她。
李玄玄的泪,好似不会停了,她只觉得心里难过极了,怎么有人这么傻。她不知该说什么,那呜咽的泪声也说不出什么,她只探着身子,在这忽明忽暗,摇曳着几线日光的山洞里,轻轻欺向他,寻到他的唇,小心翼翼的亲吻,她想将那些害怕尽数用他唇齿间的清甜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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