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俞瑛,善妒成性、戕害嫔妃、残害皇嗣、私德有亏、言行无状。然朕念及多年结发之情,故革除一切封号,贬为正五品俞才人,交大宗狱审问,待一切结束,永世禁足重华宫偏殿,非昭不得出。”
“至于太子……”
皇帝也犹豫了很久,且不说容妃这一胎能否保得住,就算保不住,只剩下太子一个孩子,皇帝也不可能再让他做太子了:“废鎏瑛太子之位,继续由育婴堂养育。”
说完这些,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皇后也不谢恩,皇帝不耐烦了:“就这样,去传旨吧。”
“奴才遵命。”
皇帝站起身,冲着其余人摆了摆手:“让诸位见笑了,今日之事是家事、更是国事,希望诸位不要大肆外传,散了吧……”
虽说让散了,但皇帝自己都不走,其他人更不敢走了。俞安冷言看着今日之事,幸亏早些日子与俞瑛闹掰了,不然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皇帝没站多久便往偏殿去了,他依旧心系着容妃。仿佛容妃是不是细作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只要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就够了。
俞安知道,俞瑛大势已去,以她现在疯癫无状的样子,俞才人的身份能维持多久还不知道呢。只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若不是容妃,还有谁能把皇后害成这样。
想到去年桓宇澈的生辰,所有人还开开心心的吃喝,不到一年的功夫便成了这样,只能说是物是人非了。
或许是回去时耽搁了一会儿,还没到王府宫里就来了消息,容妃腹中的孩子没有保住,而她此生也无法再有孕了。
其实很多事情从一早开始就早有预兆,皇帝虽然昏庸,但对每一个喜欢的人也算是尽心竭力,他忌惮父亲权倾朝野,忌惮哥哥手握兵权,忌惮淮烟公不能为他所用,忌惮桓宇澈的才华。
这些所有的人,他只是想推得远一点、再远一点,却从未真正的杀死过谁。
至于皇后,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俞才人。如今的她既无母家扶持,又不是皇帝最爱的人,除了鎏瑛她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如今,连鎏瑛也指望不上了,不知从小接受那样教育的她又能在深宫之中活成什么样。
……
大概又过去了半年,俞安一天天数着日子过,再有一个月便是自己嫁入王府两周年的日子了,可惜现在的日子过得一团糟。
皇帝虽然对冯太医有所质疑,但还是没有动他,依旧留着他当辞律王府的管事。这一日,俞安带着勉强可以走路的栖儿来到遣兴殿,因为就在前一日夜里,他会叫爹爹了。
“那个……西夫人啊,王爷用过早膳,现在已经睡下了。”
冯太医站在遣兴殿的门口,说话的声音很小:“西夫人也知道,王爷睡着的时候若吵醒他,必是要发一通火的。”
俞安看了看日头,现在时间还早,若说头一日睡得晚睡过了都能信,但用过早膳又睡下,这实在不像是桓宇澈的作风啊。
“这有什么?”看冯太医的表情,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一般,俞安起了疑心,笑道:“我就带栖儿看看他,栖儿会叫爹爹了,若是刺激到王爷让他醒来,那也是好事啊!”
冯太医又要松口的意思,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王爷是不是出事儿了?”
想了很久,俞安最终将这句话问出了口:“您是太医,是否宫里有命令,要给王爷下什么药让他慢慢……”
“没有没有!下官不敢!”
冯太医连连摆手:“只是上次,王爷说他要休息,到夜里都没见他醒来,下官进去之后王爷正在换衣服,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您也知道,王爷虽是疯魔了,但那脾气性子可比从前还烈呢!”
这么一听似乎也有道理,那就晚些再来吧。俞安准备离开时,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琥珀站在了自己身后。
只有琥珀一人,柏澍并没有同行,她不是应该呆在偏殿吗?来遣兴殿外是想做什么?说实话,自知道白芨是东隅细作之后,俞安就再也不敢相信琥珀了。
“刚才去江月轩,见西夫人不在,便知道您肯定在这里。”琥珀用手语同俞安交流:“奴婢有要事跟西夫人说,请来偏殿一叙。”
俞安能看得出来,在手语里“我”和“奴婢”是用截然不同的两个动作表达的,琥珀已经嫁给柏澍快要一年了,是堂堂正正的柏夫人,在自己这里,却还是用奴婢自称。
她确实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又或许白芨所做的一切,她都是不知情的?
来到偏殿,琥珀将一封信交到俞安手中:“西夫人或许早已知道了,奴婢是醉瑛阁的人,是师父白芨从小带大的,她的立场就是奴婢的立场。”
她道坦白的爽快,俞安点了点头,知道琥珀叫自己来肯定不会只为了说这个。
“奴婢知道,天诛门若有事找姑娘会直接飞鸽传书,但是今日,师父是亲自来的,奴婢在江月轩门口见到她,她将此信给了奴婢,让奴婢务必亲手交给西夫人。”
俞安将信将疑的接过信来,和往常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黄纸信封,拆开来看,上面只写了五个字:速来醉瑛阁。
“失陪了。”
算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俞安不敢担待,让惠儿守在江月轩中,自己从侧门溜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醉瑛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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