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如流水般过去了,不管顾瑾再怎么苦恼,到了他和雇主约定好的时间,还是穿好黑袍,不耽搁的朝新城街走去,这可是大主顾。
新城街附近,又一次微服出宫的太子和他的伴读齐喻年已经带着人在那里等待了。
齐喻年的内心是充满绝望的,他觉得伴读这么重要的位置他一个平庸之人实在是担当不起,时时刻刻想向太子殿下请辞。
然而都被压了下来。
太子:“孤认为喻年不仅气宇轩昂,还才华过人,何必这般自谦。”
齐喻年:不,你不懂,跟着这么一个令人不省心的主子,迟早英年早衰。
然而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两句,面上依旧恭恭敬敬给向太子行礼。
“公子,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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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将人带倒提前腾空的房子里,屋主老人家已经将东西陆陆续续搬走了,而顾瑾也在昨天将教学时候要用到的道具准备好了放在屋子里了,其实并不多,除了一个大木箱子外剩下的都是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考虑到魔术是为了在寿辰上表演的,顾瑾在教学到最后一个‘切割人体’的时候,委婉地向对方提出需不需要换一个节目,毕竟有些过于刺激,万一吓到家中长辈就不太好了。
太子眨了眨眼,深觉有理,很高兴顾瑾能够想到这么多,大手一挥,顾瑾到手的钱比原来谈好的价钱又多了一百两。
顾瑾:“……”
看着到手的银票,他默默收到怀里,并给眼前的这位看起来相貌堂堂的公子打上‘人傻钱多’的标签。
顾瑾所教的魔术并不是那种复杂难学的,加上太子带过来的人手脚也很利落,一个上午过去后,基本就教的七七八八了。
到了最后一些收尾的小细节的时候,顾瑾高度集中的精神总算放松了点,一边教着一边想着如何处理昨天的事情。
给那么多人都办理户籍肯定是不现实的,他的这一份还是比较好运遇到了一个不在意钱的主,才能如此顺利,不然光是上京的房价,就足够顾瑾苦恼好久了。
“听说长门街那家书局的掌柜说,他们要关门了。”一个身着青矜的学子路过顾瑾家门前,说话的声音顺着门缝传进来。
“消息可是真的?这长门街附近就这么一家书局是肯便宜买纸笔的,掌柜的要是不开了,以后不紧买文房四宝的时候要多跑一条街,还要多费些许银钱……唉。”
搭话的是另外一个学子。从对话来看,显然这两位读书人家境都不富裕,不然也不会担忧日后多那么一两厘的纸笔钱。
顾瑾乱七八糟的想着,耳边又传来那两个书生渐渐变得不清晰的声音。
“说来近日春闱也临近了,家中却总是缺上那么一两本书,每每都要跑到三条街外的书局去找,但真是麻烦,若是小二能送上门就好了……”
“说来掌柜那还有一本珍藏的去岁考题,据说上面有上届会元的手书,若能借来一观便也无憾了……”
送上门……借阅……书局?
顾瑾脑海中闪过这样这几个看起来互不相关的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怔住。
本来正在认真听课的侍卫也愣住了,这位先生是怎么了,这就完了吗?
侍卫不知所以然的看向一旁面露奇色的太子。
太子爷在这个因为拆家充满了尘土的小院呆了整整一个上午,自下了早朝后就坐到现在,竟也不觉得枯燥,只因为顾瑾所讲解的‘魔术原理’过于奇特’,纵使他阅览遍四书五经也不曾听说过这样神奇的道理,尤其看起来还不像胡诌出来的,而是自有一层体系的感觉。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顾瑾突然就顿住了,太子被吊起了胃口,连忙追问:“先生为何不再继续?”
话问完,却见眼前穿着宽大的黑袍的顾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然后下一刻,太子殿下就听到了对方开口,压低嗓音像是诱骗人上钩一般说了一句玄妙的话:“这位公子,投资商铺吗?”
太子一阵恍惚,“什么?”他没怎么听懂,商铺倒是好理解,投资是何物?看来回去需要让太傅多进一些稀奇的书籍了。
太子的回答却是顾瑾正正需要的,他勾唇一笑,接下来就又用了一个时辰,发挥他上辈子刚创业时见天使投资人的口舌,彻彻底底向太子推销了“新式书局”这一极具投资价值的项目。
“除了向广大的寒门学子开放书籍借阅这一块,新式书局还可以卖一样非常值钱的东西……”
“什么?”太子好奇询问。
顾瑾一笑:“消息。”
无论在什么时候,消息都永远是具有非常大的价值的,嗅觉敏锐的人们往往能从各种小道消息上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然而消息却又很难估价,同一条消息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往往具有不同的用处,要针对性推销给某一个人,在目前的大杨朝来说是很难实现的。
因此,它适合被广泛的售卖——在顾瑾的时代有一种我们很常见的东西,其实就是各种消息的贩卖——报纸。
老乞丐对于上京的判断是十分准确的,上京目前缺什么呢?
正处于蓬勃发展期的它不缺基础生活物质,上京百姓所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满足,而阅读门槛较低的报纸恰恰好能满足这一需求,可谓是前景可期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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