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若是觉得妾碍眼,就把妾打发到前院,再不济您也可以把妾配给府里的小厮,妾如今茕茕一人,实在是无处可去呀!”
箜篌哀哀戚戚,看起来柔顺可怜,其实却用心险恶。
林虞也不恼,伸手扶起她,温声道:“你是二爷的妾,有那个小厮敢收用?我若是让你以妾氏之名在外院当差,这合府的人如何看我?”
脆笛一楞,没想到林虞这么快就晓得了厉害关系,这个娇娇的夫人,年纪小小,倒是个有成算的。
脆笛缩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则阳候府富贵无双,二爷俊美绝伦,哪怕有一丝希望,她都不能离开这里,夫人现下可以霸着二爷,等她有了身孕,二爷总不能陪她一起素着,早晚得轮到自己。
只要能有机会近二爷的身,凭她的手段和风情,还怕笼络不住二爷不成?想到这些,脆笛更加笃定了待在侯府的念想。
她拿出手帕,掩唇低低哭了起来,如梨花带雨,便是女子见了也忍不住想要怜惜,只听她道:“妾是孤女,家里半个亲人也无,离了这候府便无处可去,夫人赶妾出去,跟要了妾的命也没两样。”
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滴落在地,脆笛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泪痕,接着道:“夫人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心底最良善不过,定不忍心将妾逼上绝路,您就发发善心留下妾吧。”
她期期艾艾,声泪俱下,勾的琴瑟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琴瑟是直性子,最见不得可怜人,便跪在地上和脆笛一起求林虞。
林虞嗤笑一声,冷冷乜着脆笛,反问道:“照你的意思,我若是不留下你就是往绝路逼你?你的卖身契捏在我手中,我若是真的想逼死你,直接把你卖到青楼即可,何苦好心好意送你银钱?”
林虞三言两语就挑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脆笛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却流的更凶了,她咬咬牙,决定破釜沉舟拼一把,若是事成,她的下辈子就安然无虞了,若是不成也无所谓,总不会比送出府更差了。
脆笛看向门外,后院与前院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她从小就干粗活,被卖到皇宫后更是日日跳舞,脚程比一般人要快上许多,按她的速度,从后院跑到前院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后院里只住了她们五位妾氏,外加三个伺候的小丫鬟,这些人没一个能追上她,只要这一盏茶的时间内不被人抓住,她就能见到二爷了。
二夫人虽美,到底年轻,哪里有她这种熟透了的会伺候人,等见到二爷后她就使些手段,不怕二爷不就范。
芫荽居高临下看着脆笛,想看看她会如何狡辩,没想到脆笛并未再说话,只用力撕开衣襟,露出大半个颤巍巍的浑1圆,拔腿向门外跑去。
莫说芫荽,哪怕林虞也吃了一惊,不知脆笛到底想做什么,还是她身旁的吴嬷嬷见多识广,吴嬷嬷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的贱蹄子。”骂完就追了出去。
芫荽和林虞互相看了一眼,也追了出去。
脆笛沿着竹林旁的小径往前院狂奔,没跑几步就看到陆悯站在墙角处玩九连环,她重重疏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的运气还是很好的,用不着跑到前院,就遇到了二爷。
脆笛低头看了一眼胸1口,只觉得露出来的肌肤还是有些少,便又扯了扯衣襟,这下整只乳几乎都要露出来了。
她一边跑一边小声抽泣,声音湫湫,娇柔软糯,仿佛长了钩子一般。离陆悯越来越近了,她的声音也稍微提高了一些,她软软道:“二爷,妾总算见到您了,夫人、夫人她要卖了妾。”说完便伸出双手,作势要扑到陆悯身上。
陆悯嫌恶的皱起眉头,凌厉的掌风呼啸而出,脆笛还未碰到陆悯,就被掌风震了出去,身子撞到院内的大槐树上,被槐树挡了一下,随即重重砸到地上。
脆笛脸色一白,倏的吐出一口鲜血,鲜血掉在她颤巍巍的月匈口,看起来滑腻腻的。
芫荽站在林虞身旁,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脆笛慢慢支起身子,坐靠在大槐树上,呼吸都急促起来,她重重咳了两下,又呕出一口鲜红的血液。
陆悯冷冷瞥了一眼脆笛,而后把目光投向林虞,问道:“她是谁?”
脆笛一愣,丰盈的身子颤了颤,差点昏迷过去。
林虞轻咳一声,走到陆悯身边,温声道:“二爷,脆笛姑娘是圣上送给您的侍妾。”
陆悯不置可否,慢悠悠道:“不是说了让你发卖出去吗,怎么还留在府里?”
脆笛盈盈的眼睛倏然瞪大,她原以为林虞是为了争宠才要把她赶出候府,没想到竟是二爷准肯了的。
既然如此,她闹这一场又有什么用,岂不是成了合府的笑话。
脆笛原本惨白的脸色,此时呈现出一种颓败的灰色,看起来毫无生气。她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牟足了劲儿向一旁的高墙撞去。
她受了重伤,身子弱,跑的也慢,被匆匆赶来的琴瑟和箜篌拦在原地。
她们在宫里的时候一起在司乐坊跳舞,到了则阳府又一起住在后院,感情不可谓不深,见此情景,琴瑟和箜篌赶忙跪下,替脆笛求情。
脆笛生了逾越的心思,做事胆大包天,却也罪不至死,林虞挥挥手让琴瑟将她搀扶到后院。
吩咐大夫给她开了药,五天后无论痊愈与否,必须从府内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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