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被陆悯闹了半宿,凌晨时才堪堪睡着,上午又见着脆笛折腾,林虞疲乏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陆悯见她疲累,便让厨娘把饭食摆到屋内,一盘子油汪汪的螃蟹赫然摆在桌子中间,林虞最喜欢吃螃蟹,今日却怏怏的,懒得剥。
陆悯轻笑,他等了小姑娘近半年,身体久旷,如今乍沾着荤腥,如毛头小子一般,一刻也离不了林虞了。
昨夜他倒是魇足了,却把小姑娘给累坏了!
陆悯拿起一只螃蟹,轻轻掰开,用勺子把黄橙橙的蟹黄挖出来,放到林虞跟前的碟子里。
他放一些,林虞就吃一些,林虞吃的食指大动,还想大快朵颐,却发现桌上的螃蟹被撤下去了。
她拧眉看向陆悯,可怜巴巴道:“二爷,我还想吃!”
陆悯视若罔闻,慢条斯理夹了一筷子火腿放到林虞面前的碟子里。
林虞不死心,拉住陆悯的手摇了摇,柔声道:“夫君,我还想吃螃蟹。”
陆悯低头,一点点把林虞的手指掰开,笑嘻嘻道:“不行。”
林虞贪吃,吃起螃蟹来一点都不知道节制,总要吃的身子寒凉,小腹疼痛才作罢。
平日里陆悯看不到也就罢了,今日在她身边守着,是决计不会让她任性的。
林虞轻哼一声,将碟子里的火腿吃掉,便到床上休息去了。
刚躺到床上,就听到陆悯打开房门的声音,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房门又被打开,脚步声离林虞越来近,接着一块微凉的东西塞到林虞口中。
那东西入口滑润,汁水充沛,甜蜜清香,十分可口。
林虞倏然睁开眼睛,细细嚼了两下,讶声道:“荔枝?”
陆悯颔首,修长的手指又剥开一颗荔枝,再次把果肉塞到林虞口中。
一连喂了五六颗,才停下,拿出一块帕子,把林虞嘴角的汁液擦干净。
林虞吃的心满意足,哼唧一声,钻到陆悯怀里,像一只懒懒的小猫,眼睛都眯了起来。
陆悯轻轻揉着林虞的脑袋,没一会儿,林虞就睡着了。
陆悯起身走出房门,向长公主府行去。
长公主府,花厅,卓成扶额倚在贵妃塌上,脸上满是倦色。
她万想不到,独立于世的觉鸣寺也成了是非之地,昭胤一向勤勉,甚少出宫,那一夜怎么偏偏就去了觉鸣寺?
卓成揉揉太阳穴,轻叹一口气,简诚若是有什么意外,她也不用苟活了,还不如随他去了来的干净。
陆悯和老王头隔着小几相对而坐。老王头臻了一杯茶,仰头喝掉,扬声道:“老子在公主府困了这些年,身子都快废掉了。我得到军中走一趟,瞧瞧往日那些兄弟。”
卓成坐直身体,怏怏的神情也精神了一些,眸中露出坚定的光彩。
他们韬光养晦这些年,也该行动起来了,简诚总不能永远隐姓埋名藏在寺庙,他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有独一无二的身份。
卓成把目光投向陆悯,温声到:“前几日我到觉鸣寺小住,遇到昭胤了,昭胤若真的发现了什么,觉鸣寺是护不住简诚的。”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考虑了好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候府最安全,不如把简诚接到候府罢!”
陆悯武功高强,有他护着,定能保简诚安然无虞。
陆悯思索了一瞬,觉得这个主意极好,林虞喜欢孩子,给她带一个小和尚玩儿,她定会欢喜的。
陆悯回府的时候,林虞正窝在暖阁打络子,陆悯凑到她身边,把她抱到膝头,认真道:“我想带一个小和尚回家。”
小和尚?林虞不明所以,狐疑地看着陆悯。
陆悯双手交叉,环抱着林虞絮絮说道:“那个小和尚是卓成的孩子,卓成怕昭胤忌惮,偷偷把孩子送到了觉鸣寺,如今觉鸣寺也不安稳了,我就想着把孩子接到侯府,有我护着,总归比在觉鸣寺安全。”
林虞惊得睁大嘴巴,卓成居然有孩子,还是个当和尚的孩子?这简直耸人听闻。
陆悯把头放在林虞肩头,将以前的事尽数说给她听。
周之焕被众人打死以后,卓成伤心欲绝,恨不得随他去了,偶然之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她既喜且忧,喜的是有了骨血,可以延续周之焕的血脉,同时又担忧自己保不住腹中胎儿。
周之焕尚且被昭胤忌惮,更何况她的孩子。
卓成是先帝长女,唯一的嫡出,先帝视她如珍宝,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送到她手中。若不是大瑞没有女子当政的先例,先帝封她为太女也未可知。
后来有一方士途径皇宫,断言卓成会生出一位君临天下的麒麟之才,卓成未当回事,先帝却当了真,日日盼着卓成成亲生子,扬言要把皇位传给卓成之子。
卓成从小被众人捧在掌心,未见识过宫内的倾轧与黑暗,并不贪恋权势。因此,当昭胤取得了她的信任后,她立马就向先帝举荐了昭胤。昭胤这才当上太子。
周之焕被昭胤害死以后,卓成才幡然醒悟。亲自把昭胤扶上皇位的周之焕,他都要除掉,更何况是有着麒麟之才传言的孩童?
卓成发现自己有孕后,性情大变,她愤恨周之焕花心无德,当着众人的面调戏圣上妃嫔,周之焕对不住她,她又何必替他守着?
卓成广纳面首,在公主府养了上百个男宠,日日沉迷于酒色,就连圣上邀她进宫参加宴会都顾不上,日日与面首厮缠,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年有余,才踏出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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