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湃到现场见到李雘,也见到了柴三妙,又有这个小女冠?
李雘点点地上,“人,我都给你抓着了,九郎你自己收个尾,角落那个年轻人,本事差点,弄去金吾卫好好练练。”
李雘拉着柴三妙走之前,还嘱咐崔湃赔偿馃子铺的钱。
卖炭翁激动地握住老阿提的手,“老兄你看!我就说我没看错!是个英雄!”
崔湃领队回衙署的路上,陷入回忆。
如果,那个男人不姓李,该是自己的同行,他们一起打过架,一起拼过刀。
*
一直到他们从小乙巷出来,都没有一个暗卫现身,柴三妙认识到李雘根本没带暗卫。
跟街头小流氓打架的,可是李唐之主。
柴三妙处于群殴的震惊中,完全没意识到李雘拉着她的手腕。
“还想去哪里?”李雘问。
柴三妙抬头正巧对上李雘侧转的脸,距离近得让她注意到李雘耳下的红肿,该死,他被打到了。
去哪里?
“去龟兹老医师那里!”
“好。”
西市的坊街上,人流如梭,运货的辎车交叉穿行,柴三妙一路盯着李雘的耳背,李雘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她。
运货的人一阵吆喝,挤开人群,眼见撞到柴三妙,李雘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扣入怀中,她的鼻子撞到了他的肩膀,好痛。
柴三妙不吭声,李雘将她拉到路边,很关切,柴三妙摆摆手,让走快点。
将马拴在一边,他俩又站在夯土房子门前排队。
维持次序的小哥瞧了一眼天色,在柴三妙他们身后拉了布条,示意今日看诊到此结束。
病患离开医馆,大喜大悲,只有馆中龟兹医师见惯百态,不悲不喜。
龟兹医师一见到李雘就知道又打架了。
他让李雘把圆袍领子拉开,柴三妙也不知道回避,她很关心李雘的伤势,李雘看了她一眼,抬手慢慢把袍子解开。
红红的印迹从耳后到肩颈。
柴三妙有点紧张,“严重吗?”
龟兹医师手上正拿着外敷的药膏,反问李雘一句,“严重吗?”
李雘:“……”
龟兹医师给他边上药,边说:“皮外伤,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若不是她带李雘去老阿提的馃子铺,就不会遇上小乙巷的浮浪子,更不会让李雘故意找打,揪出做地头蛇的武侯。
李雘可千万不能有事,若是惊动了太医署,柴三妙觉得她肯定走不出长安城。
万幸。
龟兹医师的眼睛不太好,柴三妙自请为李雘上药膏,认真上完后,还轻轻吹了吹。
龟兹医师偷看李雘一本正经的端坐着。
借以让柴三妙去前柜拿药的档口,他问李雘今天怎么回事,李雘扣好圆领常袍,撑撑肩膀,“长安一百零八坊,难免藏些蛇虫鼠蚁。”
他对李雘说:不轻不重,力道刚刚好。
李雘笑了。
临别之际,龟兹医师嘱咐李雘,“好好照顾自己。”
李雘挥挥手,不置可否。
回玄都观的路上,柴三妙全程都在重复用药的注意事项,李雘突然问她,“哪天启程?”
柴三妙将药包递给李雘,“后日。”
崇业坊已到,李雘与柴三妙分别,他说:“太白山的雪很美。”
李太真从太清宫回到玄都观中,监斋将天子亲临的情况禀报李太真。
奇了,袁天师请她去太清宫,正是商议天子吩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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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道玄将潜心大作《明宫七十二景图》于麟德殿上呈天子。
于组图中,单独有一得意小作,吴道玄称此图堪于东晋神作《洛神赋图》相媲美,名曰《太液神女像》。
那日,天子拿着《太液神女像》,登至麟德殿阙楼高处,向西远望。
长安城西的金光门,模糊成一道地平线,柴三妙领着玄都观的车队,朝岐州而去。
第22章 .往何处去太白山下,岐州
秦岭巍峨,渭水潺潺。
骆驼拉的奚车,载货的辎车组成的队伍,出了长安城后,沿着渭水一路西行。
随行的侍奉考虑到柴三妙出身豪族,受不得长途奔波的辛苦,途中时常宿营小憩,并不赶行程,阿鸳询问柴三妙,“身体可有不适,感觉如何?”
柴三妙说:“神清气爽,好得不行。”
队伍过了西渭桥,两日便到了京兆府兴平县境内,又行二十三里,到第三日傍晚时分,抵达官道上西行的必经之处,马嵬(wéi)驿。
马嵬驿位置当道,规模不小,设有食宿的大驿馆,对出门在外的旅人而言,称得上条件优渥。①
阿鸳扶着柴三妙从高大的奚车上下来,向驿丞出示大唐宗正院发放的文牒。
小个子驿丞见到新任仙游观监斋一词,心里直道难怪女冠气质不俗,立刻安排好馆内最向阳的上等厢房。
侍奉们在辎车前收拾行李,将托物的驴赶进厩棚里,喂了草料。
阿鸳陪着柴三妙在驿馆内坐下没一会儿,就听见馆门外众人在高声喧哗,驿丞领着人急急出门,前去处理。
去了半天,声音没降下来,反而更高了。
柴三妙用绢帕沾热水,擦净脸上的浮尘,起身,招呼烹茶的阿鸳,一道出了驿馆。
驿馆大门外,聚集几队人马,起了冲突,看装扮是过路的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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