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杭梦雪不解。
吴迪笃定地笑道:“要一百就给一百,岂不显得太容易了。”
“哈哈,你太坏了。”杭梦雪想象着吴迪咬嘴唇动歪脑筋的样子,真是爱得不行,笑倒在沙发里。
…
江一苇第一场戏就拍得非常顺利。
教室走廊上,欧文静愤怒地指责江一苇。江一苇却看了看教室里正在做作业的孩子,低声道:“有话外面去说,别打扰同学们学习。”
转身就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欧文静急急地追上来,高跟鞋在教学走廊上踩出“笃笃”的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卡!”许铮喊,满意地道,“很好,情绪饱满又克制。下一场。”
工作人员立刻开始撤退搬东西,许铮追上了江一苇:“下一场可以再放一点,跟这场有个层次的递进。”
江一苇点点头:“好的导演。我觉得作为一名教师,她在学生面前会有天然的克制,但到了校门口,面对受害者家属不依不饶的纠缠,她在这里应该有个爆发。这个爆发不完全是针对家属的,也是对真相的恐惧。她其实也害怕自己儿子真的是凶手,这样处理可不可以?”
许铮背着手,默不作声,一边踱下楼梯,一边思索着。
一直到跨下楼梯的最后一级,才轻轻点了点头,道:“可以。克制其实是爆发的前奏。你可以放开演。文静也是很有经验的,到时候情绪到了,你们不必完全按剧本来,就按你们对角色的理解走。”
“好的。我去跟她对一下台词。”江一苇道。
欧文静早就望见许铮和江一苇边走边聊。她心里明镜似的,刚刚的对手戏,她演得不如江一苇。
不,应该说,她从进组开始,就觉得力不从心。
江一苇归来,演技丝毫没有生疏,甚至比以前更加纯熟。同样是优秀演员,欧文静能感觉到自己多年演戏的枯竭,而江一苇却似乎完全不存在,她像是积蓄了很久,专门留着在此刻爆发。
望着江一苇的背影,欧文静突然生出莫名的惧意。
她想起那天晚上海边拍打着岩石的巨浪,她想起轰鸣的雷声中闪电将天空照得通亮,她想起龙王说,江一苇有一缕魂魄始终都没有收集到。
这缕魂魄在龙王施咒之前就已经消失,二十余年都始终没有集到。
这缕魂魄在不知名的空间里壮大,强势归来。
所以,这缕回归的魂魄已经回归,现在的江一苇,就二十多年前的那一个?
欧文静不寒而栗。
这一缕回归的魂魄已然可怕,而雷劈之后,龙王的镇压轰然失势,那些被收集镇压了二十多年的魂魄如果都回到江一苇身上……
她会不会忆起前情?
她会不会变得更可怕?
欧文静暗暗地咬牙,一时百感交集。
忽而她想,若二十五年前,她没有去罗国旅游,没有碰到会蛊惑人心的金龙王,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忽而她又想,不,应该感谢这二十五年,否则她就是班里那些庸庸碌碌的女生,如蔡阳阳、如施倩,围着别人吃点残羹剩饭,还要感恩戴德、马屁不断。
欧文静不能忍受这样的人生。
她是影展主席。她是终身荣誉获得者。她是华国影坛顶级花旦。她也终将是华国商界大佬的夫人。
她欧文静,天生就该站在高处受人膜拜。
…
秋日的阳光,午后正盛,暖暖地照着校园的操场。江一苇一个人踱步在操场上,走了好几圈,将心里的台词默默地想好,去找欧文静。
“我们花十分钟对一下台词?”
欧文静冷冷地望着她:“不用了,台词我背好了。不是只有你努力,我能走到今天,花的努力比你多十倍!”
呃……一句话,为什么引出这么多句?
江一苇没计较。她是戏里戏外分得很清楚的人。
“刚刚和许导聊过,许导说,这场戏我们可以跟着情绪走。所以……”
欧文静打断她:“不用拿许导来压我。我跟许导,比你熟得多。他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也想好了。不过,我是激情型演员,情绪上来会有什么后果,我也很难预料。”
江一苇淡淡一笑:“巧了,我也很难预料。”
欧文静眯起眼睛。她不知道江一苇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在戏外,我是影后、荣誉加身、咖位超然;而你不过是个复出的过气女演员,一个糊咖。
在戏里,我是受者者家属,愤怒、带着天然的正义;而你不过是个嫌疑犯妈妈,虽然戏的结局你会被诏雪,但这一刻,你就是挨揍也得受着。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那就看看,火花烧了谁吧。”欧文静扬眉冷笑,转身离开。
江一苇耸耸肩,只觉得好笑:“还没开拍呢,她这情绪好像过了啊?”
的确过了。
一开拍,欧文静就气势汹汹,连续被导演喊停两次。
许铮急了:“不对,文静你这里有点过。先收一收。你这角色,一开始是抱着刺探的心情来的,虽然有愤怒,但还在努力压制。你现在就演放了,后面怎么演?”
导演讲戏时,校门外一辆豪车驶来。
凌万顷今天有司机,开的是宾利。他看了看手表,对司机道:“我下车,你找地方停车,马上会有圣喜饼屋送东西过来,你去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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