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阅看她是真急了,不再逗她。
当初她离宫,皇上想给她安排几个侍卫,沈阅觉得太扎眼,不过还是要了张昭。此趟离宫,倘若顺利的话,她不会再回宫,甚至京城都不会回去,碧桃与张昭两情相悦,要是因为跟随自己错过,实在可惜,所以就直接让张昭一路保护他们。
“我打算将你许配给张侍卫,待过段日子稳定下来,再择一个吉日让你们完婚。”沈阅说:“日后大事完成,你便无须伺候我,跟张侍卫好好过日子吧。”
“殿下,您对奴婢太好了。”碧桃感动得眼眶通红,直接跪在了地上,“可奴婢舍得不您,只要您不嫌弃,我愿意伺候您一辈子。”
“你跪着作甚?赶紧起来。”沈阅把她扶起来,道:“到时候再看吧,倘若张侍卫不打算回宫当差,你们两口子一起给我管家也成。”
“那咱们就给您管家。”碧桃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如若他不肯,奴婢便不嫁他了。”
“啧啧啧,你看看你,还没成婚就已经成了母老虎。不过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侍卫自个儿愿意就成。”
“……奴婢哪里是母老虎了?”
一个时辰后,张昭架着马车,带着陈嬷嬷跟行李回来,还顺便在路上买了几套男子的衣裳。
沈阅与碧桃、陈嬷嬷在寝室内换上男子的衣裳,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她们都得束/胸。
碧桃与陈嬷嬷还好,绕上几圈就行了,唯独沈阅此处风光甚好,碧桃给她绕圈的时候,都替她憋得慌,“殿下,您能透得过气吗?”
“没事,再紧一点。”沈阅不甚在意,倒是出口提醒她们,“从今日开始,在外头就称呼我‘少爷’或者‘公子’,在家里也别喊‘殿下’,要喊‘小姐’,我从今以后不再是大康朝的大长公主,记住了吗?”
“记住了。”碧桃与陈嬷嬷双双应下,陈嬷嬷又问:“小姐,您不说要在悠县开分号,总得待上一些日子,为何不住这儿,今夜便要去客栈住呢?”
“京城如今是何状况,我不清楚,要是太后派人追我,这宅子肯定逃不过搜寻,所以不能久留。更何况,我想尽快把它租赁出去,所以不打算住了。”沈阅说。
“老奴命明白了,等会找客栈,也别找先前的那家了。”
“没错,咱们就住悠县最大的客栈如意楼。”
晌午,她们才收拾好出门。
张昭已经候在门外,第一次瞧见作男子打扮的碧桃,直接看愣了。
碧桃被他傻傻盯着自个儿看的模样闹了个大红脸,急忙走到他身边,小声提醒他别再看。
沈阅看着他们小两口,欣慰又羡慕,便道:“碧桃,你与张昭一块驾马车吧。”
“少爷,不好吧。”碧桃难为情,沈阅则道:“咱们这一路有什么要注意的,张昭尚不清楚,你趁这空档,好好与他说清楚。”
“……是,少爷。”
如意楼离宅子不远,半个时辰便到了。沈阅要了两间上好的厢房,又让店小二上了午膳,等用过膳后便午睡去了。
这几日她睡得不太安稳,如今有张昭在,她总算能睡一个安稳觉。
直至申时,她才醒来。此时用晚膳太早,她打算先去闹市走走,逛逛悠县的布行,了解行情,顺便找分号的铺位。
悠县沿清河而建,距离京城也不远,当地的商业虽然抵不上京城,但颇算繁荣。
临近傍晚,沉寂了一下午的闹市又热闹起来。商铺纷纷开门做生意,路边的小摊也已支了起来,来往百姓如织,一片繁荣。
“快点给我滚出去,否则我让人打死你。”
突然,一道凶狠的声音从身侧的店铺传出来。沈阅抬头看去,只见一家脚店面前,一个年轻的妇人背着一个婴孩,被几个大汉推了出去。
“掌柜的,我在这里洗了半个月的碗,请您把工钱发给我吧。”妇人苦苦哀求道。
“你还敢要工钱?”大腹便便的掌柜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妇人骂道:“你把碗都摔了,我还没让你赔钱已经非常仁慈了,你还想要工钱?别臭不要脸的,赶紧走,否则我要报官抓你了。正好我大女婿,是县衙的捕快。”
妇人一听,吓得瑟瑟发抖,一边碎碎念“别报官”,一边支起身子,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当她经过沈阅他们的时候却直直地往地上栽,张昭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少爷,该怎么办?”张昭问。
沈阅看到前方不远有药铺,便道:“先把她带去给大夫瞧瞧。”
妇人其实并无大碍,只不过饿得太久,晕了。同样饿得哇哇大哭的还有她的儿子,沈阅让陈嬷嬷给婴孩喂了一些稀粥,待妇人醒来,便给她一大碗饭菜。
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吃过饱饭,更何况是这么一碗丰盛的饭菜,妇人连连道谢,顾不上多问便狼吞哭咽起来。
沈阅看她把碗里的每一粒米都扒干净,料想她还没饱,便让碧桃又给她装了一碗。
待两大碗饭菜下肚,妇人总算饱了,连忙起身跪倒在地向沈阅磕头,“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娘子无以为报,只能向您磕头了。”
“举手之劳,快快请起。”沈阅说着,碧桃便去搀扶妇人。
妇人起来,瞧着自己的孩儿在陈嬷嬷怀里熟睡,定了定心神,看向沈阅问:“公子,我如今孤身一人,带着孩儿走投无路,您为人仗义慷慨,能否收了我,只要让我跟我孩儿吃饱饭,我做牛做马皆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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