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他去哪弄的鸡?
蓉城
陆雪儿猛地睁开眼,她轻轻喘着气,点燃了烛火,怔怔看着。
烛光噼啪一声,她回神。
外面已经泛起鱼肚白。
楼下嘈杂声起,陆雪儿推门见小二路过,便问道:“我托你打听的人,有消息了么?”
“客官,还没有,竹竿帮日日有人替您在城门处盯着呢,也不见您说带着小孩的女子。”
陆雪儿:“…………”
她又问道:“今日这城中是怎么了?”
“嘿,这蓉城有一座专门斗鸡的斗羽阁,那阁主养了一只神鸡,通体白毛,如瑞雪加身,从到蓉城至今三年,面对无数敌手未曾一败,远近有名,曾有苏杭富商要以万金求购,那阁主都不肯卖呢。”
小二说着嬉笑一声:“结果您猜怎么着,昨晚来了个偷鸡贼,把那神鸡偷了去,恐怕正是为了那万金,斗羽阁正发榜悬赏,说是但凡能找到那只鸡,赏金万两,现在街上,多是找鸡的人,什么人都有,就吵了些。”
陆雪儿:“这样。”
小二端来早饭,又问道:“客官您还有其他吩咐么?”
“没了,你走吧。”
“好嘞。”
陆雪儿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她还是放不下心去,那些竹竿帮或许盯漏了,或许别的什么原因,若是如絮在这城中,又受了什么委屈,丫头也人小力弱,到时候谁来帮她。
陆雪儿收拾东西,便出门去了。
青龙寨。
叶沉雪捏着酒杯,看着地板,一言不发。
石峥走进来,低声道:“那小姑娘,送到李嫂那处了,应该是睡着了。”
他说着,忍不住抱怨道:“她不要命了,后崖那么深,她差点就死在那里。”
叶沉雪放下酒杯:“她不要命了?这么大的孩子,也该懂得惜命了,可比起命,她还有更看重的东西。”
石峥:“就为了那个柳如絮?”
叶沉雪:“当初你们十个人跟着我,别人都说凉州十骑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却可惜跟了个女人。”
石峥怒道:“他们懂个屁!这大晋所有人都受您恩惠,他们哪里配议论您,凉州十骑永远只会跟随一个将军。”
叶沉雪笑了笑:“你们如此,她也如此。”
石峥蓦地沉默下来。
叶沉雪:“既然明白了,以后少说两句,崖下找到什么了吗?”
石峥:“没有,他们沿着江河一路,既没看到人,也没看到尸体。”
叶沉雪:“…………”
她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我有愧于公主。”柳如絮这么些年,从未出过事,却在她的地盘,出了这么大的事。
石峥:“当日若是您不回来,我与孙平恐怕早死在那白莲教人手中。”
叶沉雪:“白莲教-哼,当年因为白马寺那件事,本快被碾死了,这些年不知得了谁的助力,竟然越发猖狂,竟然有胆提什么国教。”
石峥:“青州的白莲圣坛,已经找到了。”
叶沉雪:“给公主传消息,再找一月,若是还找不到柳如絮……召集人马,去圣坛。”
石峥:“公主若是怪罪,将军您——”
“不用说了,公主不会杀我,是我的错,我竟然信了她的谎话。”叶沉雪垂下眼帘。
她回忆起柳如絮当时的表情,她到底在想什么?到底为何要骗她?
柳如絮竟然是真的不怕死?
蓦然,叶沉雪想起一件往事。
那时,正是柳如絮又当街打人了,打的还是叶沉雪的人。叶将军自然不会放过她,提着柳如絮便上了公主府。
可公主却让她放了柳如絮,还给她赔礼道歉。
叶沉雪一直很不理解,堂堂大晋公主,为什么要因为这样一个人受罪。
她不理解,自然便问了,可公主的回答却仿佛什么也没说。
“如絮那个人,你现在看着她很好,要什么有什么,风光无限,可那不是真正的她,没人知道柳如絮真正要什么,她脾气很不好,若是急了,”
公主望着窗外,一片雪花缓缓落入她手中。
“本宫害怕,有一日,她把这世界厌弃再去寻死,自己倒是潇洒,留着别人难过。”
再后来,叶沉雪才知道,柳如絮并不是失足落下山崖,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还把那位白莲教使者也一同撞下去。
现在,叶沉雪算是明白公主的担心了。
谁也不想做留下来的那一个,任由思绪与后悔无穷无尽的发酵,最后,成为一个再也解不开的结。
日上三竿。
柳如絮醒了,打了个哈欠,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她眼睛一亮,瞬间清醒了:“炸鸡!”
柳如絮飞速换了衣服,冲出屋子,顺着味道,走进竹屋,吃饭的桌子已经摆好了,上面放着雪白的瓷盘,里面一只金黄|色的炸鸡香气扑鼻,那阵阵飘香仿佛无骨小手在柳如絮鼻子上摸了一把。
她捂住嘴,以防自己的眼泪从口中流出来。
‘什么情况,你怎么突然给我送炸鸡吃了?这不对劲啊?系统你是不是中毒了?吃错药了?被神扁了一顿?’
【这鸡不是我的。】
‘那是谁弄的?’柳如絮坐下,压根就没想过别人,拿起一根鸡腿开啃,一口下去外皮酥脆是正正好,不烫不冷,里面的肉嫩得仿佛要顺着肉汁融化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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