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川点头,“记得,是在春季广交会上免费借给咱们纺织厂展位的那一家店吧。”
“就是那家。”
秦秋意说:“他们公司的老板范江是第一个朝我伸出援手的人,如果没有他,咱们纺织厂当时只能铩羽而归。可以说,那两千多万的订单有范老板的一部分功劳。”
当时具体的谈判细节,秦秋意并没有和葛大川说,而是只挑着有利于范江的话继续往下说:“范老板的为人很不错,他们公司的饰品质量很好、花样也多,所以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投桃报李,拉范老板一把?”
葛大川低头沉思片刻,“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危难之中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咱们如果有这样可靠的合作伙伴,永远不会担心他会为了浅薄的利益去坑人。”
说到这里,葛大川又想到了孙同军,孙同军为了一己私利故意去破坏厂里参加广交会的机会,实在是太可气。
葛大川当时提出要对孙同军进行降职或者开除处理,奈何孙同军的势力比较大,而他做为厂长也没有开除孙同军的权力,最终只对孙同军做出了停职三个月的处分。
前两天他的停职处分到期,孙同军回厂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那一派的人,消极怠工,拖整个工厂的后退。
他明明知道这次的服装展销会有多重要,却还是拎不清轻重,委实让葛大川和厂里的众多领导失望和寒心。
葛大川和其他领导们商议过后,决定等服装展销会举办完成,便将这部分拖后腿的人逐渐边缘化,慢慢分散他们手中的权力,扶持一些有能力有本事的人上位。
秦秋意的名字,赫然在位。
“这样吧,小秦同志,你去写一份书面计划,我到时候拿着它在大会上过过明路。”葛大川收起画稿,重新递还给秦秋意,“把这些画稿和计划书放在一起,会上要用。”
听到这里,事情已经基本尘埃落定。
秦秋意眉眼弯弯:“葛厂长真是英明的领导,相信咱们纺织厂在葛厂长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葛大川的掌控欲不是十分旺盛,对待他信任的人,他不介意下放权力。
而且他也挺护短的,很多事情都愿意顶在别人面前。
有责任心、有担当、有行动力、不会过分限制手下的人,总而言之,是个很不错的领导。
葛大川走到电风扇前吹风,眼睛笑眯眯的,“小秦同志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只是一心希望能把厂子重新搞好,既然你的提议对纺织厂有利,那我当然会批准。”
秦秋意把手稿放进手提包,起身戴上遮阳帽:“葛厂长,我先回去写计划书了,待会儿写完再交给你。”
“行,去吧。”
等秦秋意离开,林秘书收拾了一下茶几,把秦秋意用过的杯子洗了洗,放回茶盘里。
林秘书发现葛厂长面前杯子里凉茶见了底,拎起专门用来装凉茶的茶壶帮他续了杯,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葛厂长,你是不是太信任小秦同志了?给她的权限也比其他人大了许多。”
葛厂长伸手把电风扇的转速调低了一档,“林秘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话不用我再说了吧?至于其它的,只要她能继续一心为纺织厂办事,无论有没有自己的小心思,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她确实为纺织厂立下了大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将来必有大作为,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她还没彻底成长起来之前,把她和我们绑在同一条船上。”
能在和孙同军的竞争中,得到厂长的职位,并且这么多年还没被他扳倒,葛大川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实在。
*
连轴转了半个月的时间,事事亲力亲为,秦秋意一直没怎么休息好,终于在她递上关于向江美手工饰品公司长期订购饰品的计划书后,轰轰烈烈地病倒了。
最先发现她生病的是柯靖墨。
这半个月,柯靖墨约秦秋意出去,十次有九次被拒绝,饶是他意志再坚定,也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以为当初是他自己会错了意。
秦秋意并不是在给他留机会,只是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他,希望借由不赴约的软钉子,让他知难而退。
本以为没有希望的柯靖墨,在收到秦秋意下班后一起吃饭的邀约后,立刻兴奋起来。
为此,他特意去找理发师剪了个新发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暗搓搓地喷了一点男士香水,才出发去纺织厂的门口接秦秋意下班。
秦秋意把计划书按时交给林秘书,这才踩着一双细跟鞋往外走。
今天的晚霞格外红艳,为两人的脸上镀上一层似是害羞的红晕,柯靖墨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劲,直到秦秋意上了车。
柯靖墨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秦秋意后知后觉地抬眸望着他,一双秋湖一样的眼瞳缀上点点水光:“?”
柯靖墨感觉心脏漏跳一拍,眉峰轻蹙着说:“抱歉。”
“?”秦秋意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只是不等她想明白,男人便已俯身靠近她。
手背上冰凉清润的皮肤贴上她的额头,她舒服地喟叹一声,轻轻眨了眨眼。
片刻后,那只手很快撤离,秦秋意恍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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