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同军暗暗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赵冠岳的表现。
刚出现一个所谓的目击证人,赵冠岳就被吓住,简直是自乱阵脚。如今看来,赵冠岳这个人是不能再用了,得想个办法让他一个人把罪责承担下来。
注意到孙同军不善的目光,赵冠岳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脑中不受控制的想起秦秋意那句“谁是那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小喽啰”的话,冷汗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孙同军的眉心压了压,握住茶杯的手指绷紧,指节发白,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特别不妙的预感。很快,他的预感便成了真。
公安来的十分迅速,因为案件涉及金额巨大,直接惊动了公安局副局长,公安同志们在纺织厂做过基本调查后,把纺织厂的大小领导们全部请回公安局接受调查。
秦秋意之前派任益拿着取样的染料、溶解剂、固色剂等到柯靖墨的青·墨科技公司做了加急化验检查,取到的结果做为物证一并上交到公安局。
其实秦秋意和常年在印染部工作的员工一看染制的布料不达标,都大致能猜出来是出了哪些问题,只不过秦秋意通过化验结果让证据更加权威化。
目击证人是仓库的一个执勤人员,曾经也是孙同军一派的人,前段时间被秦秋意用利益引诱,继续潜伏在那派人中间当卧底。
除了他之外,秦秋意还策反了程宗收底下一个人,让他悄悄收集程宗受贿等证据,以便在关键时刻给程宗致命一击。
印染部的副主任董文强勉强算是中立派,程宗和他共事多年也没把他拉到孙同军一派,可见董文强有多固执。
他不喜欢孙同军一派的明争暗斗,一心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秦秋意曾经试图接近过他,后来发现他跟她的理念不合,最后还是放弃了收编他,所以只得全力策反程宗手底下的一个人。
趁着到公安局做笔录的时候,秦秋意把手里的程宗贪污受贿的证据一并交了出来,趁他病,要他命。
人证物证聚在,赵冠岳直接被关进局子,即使孙同军用赵冠岳家里人威胁他,他还是没扛住公安同志的审讯,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招了,气得孙同军差点在公安局动手打死他。
当然,这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孙同军绝对是主谋。
另一边的程宗见赵冠岳已经招认,为了减轻刑罚,更是直接出卖了孙同军,可惜秦秋意还上交了他受贿的证据,刑罚至少三十年起步。
直到最后,孙同军也完全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一边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一边让人去找周海洋想办法把他捞出去。
葛大川也没客气,把手里攥着的孙同军拉帮结派和犯事的各种证据直接捅到了海云省轻工业部,向轻工业部的部长申请撤销孙同军纺织厂副厂长一职。
他曾经看在他和孙同军多年共事的面子上对孙同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没想到他的忍让没得到孙同军的理解,反而让孙同军行事越来越猖狂。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今天的事情一出,已经完全处理了葛大川的底线,他不可能再放任孙同军陷害他,所以必须反击,而且要一击即中。
秦秋意从公安局做完笔录出来后便被葛大川厂长和焦厉副厂长请回了会议室,商量起解决困境的方法。
葛大川按按额角:“这个月的交货时间只剩十天,有些地区还需要咱们纺织厂的运输部去送货,连十天都不到了,我派人检查过仓库的那批染料,全部被破坏了,几乎都不能用。”
焦厉头疼地在会议室内转来转去,眼底显而易见的焦躁浮现出来:“重新买染料的话无形中又会浪费不少时间,而且以前一直合作的皓日染料厂好像知道了咱们纺织厂染料出事的事情,要把全部染料提两成价。”
“太过分了,这不是趁人之危吗?”葛大川拍了一下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程宗做为印染部主任,跟皓日染料厂的副厂长私底下达成了采购协议,吃了不少回扣,要不是秦秋意策反了程宗手底下的人,暗自收集证据,葛大川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要不是秦秋意和采购部马主任先前找的那家小染料厂的染料供应不足,焦厉也不会再考虑皓日染料厂。
没想到皓日染料厂竟然趁机涨价,实在是太恶心,看来等度过这次危机,以后没必要再继续合作了。
焦厉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厂里需要的染料不少,只能暂时答应他们了。”
他们纺织厂经常合作的染料厂一共有两家,除了皓日染料厂外还有一家东绘染料厂。
东绘染料厂近期经营状况特别差,一度面临倒闭,提供的染料质量经常不合格,所以纺织厂从东绘染料厂购入的染料越来越少,此消彼长之下,皓日染料厂便成了他们最大的合作伙伴。
即使对皓日染料厂临时涨价的行为不满,葛大川和焦厉目前也只能捏着鼻子从他们那里重新购买染料。
秦秋意半垂着眼,面容平静,声音淡淡道:“我需要的那种含有乙烯砜基的活性染料,皓日染料厂的产品不合格,会影响染色及服装成品质量。我和马主任一起考察了不下十几家的染料,最终才定下那家小染料厂,没想到居然被孙副厂长他们当成攻击咱们的突破口。”
“小秦主任你也不用自责,即使没有新染料的事,孙同军他们也会找别的方式想尽办法让咱们违约。”焦厉拍了拍秦秋意的肩膀,再度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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