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宜年抚摸着借来的崭新外套,他看向殷殷期待的岑渺,首度露出愧疚的表情,“妹子,这场赛,哥哥们会尽力,如果输了,你不要难过。”
曾经的壮志抱负,终究抵不过现实。
没有好的训练场地,连续数月的奔波踢球筹集经费,华国运动员吃都吃不好,哪里来的体力和其他国家抗衡。
输。
其实,早已经在预料之内。
*
柏林奥运会结束了。
于华国运动员而言,就像是一颗投掷湖面去势汹汹的碎石,最后没入水面,却没有激起一点浪花。
华国足球0:2不敌英国,排名12。
名次不尽人意,但运动员都已经拼尽全力。
归程时,孟珲亲自送徐青等人上船。
“辛苦你们了啊。”孟珲看着伤痕累累的徐青,满眶热泪,手紧紧握着这些不负万里,替国出征的民族英雄。
“这次我们虽然没有取得好的成绩,但打了响亮的一炮,让世界认识到我们华国也有能力参加奥运会,效果十分不错!”
赛场失利,徐青没有时间悲伤。辗转于几个国家,组织踢球筹钱,他已经很累,可还要将带出来的兄弟再带回去。他不能倒下,所以又振作着精神。
“能代表国家参加奥运,是我们这些人的骄傲。”
这句话并没错,如果没有这次机会,他们当中很多人,譬如何宜年都还被困在华国的一个小小球场中,被人骂着不务正业。
徐青和孟珲握完手,又去看岑渺。
他一如见面时蹲下身,连日的奔波,让身体更为虚弱,他手抵着唇低咳两声,才询问:“想好了?确定不和我们回去?”
岑渺扬起笑容,摇头认真道:“不了,我想留在国外赚钱。”
“小财迷。”徐青失笑从怀里掏出玉佩塞给岑渺,岑渺想将玉佩推拒,却被他按住手,“好好留着,这玉佩值点钱,遇到解决不了的难事就将玉佩卖掉。”
岑渺推拒不了,却又着急送还,“这应当是你相当重要的东西,你自己留着。”
不重要的话,路上早就应该卖了换钱。
“也不是多重要。”徐青力气忽然大上许多,按着她的手,不许她再送还,“给你留最后一道救命符,我才安心。”
什么叫救命符?实在国外活不下去,卖了玉佩就能救命啊。
岑渺眼含热泪,却再也说不得什么。
徐青笑了笑,他温柔摸着小丫头的秀发,与初次相见对比,小丫头脸上长了不少肉,父亲子嗣多,他虽为嫡子,但娘亲生他伤了根基只有一个,大宅里的勾心斗角不少,所以,他从未与家里弟妹亲近过。
岑渺的出现,点亮了他孤寂的人生。
他视岑渺为妹妹,自然舍不得勉强她的志气,如今国内太乱,留在外面或许真有一线生机。
“好好保重自己。”
何宜年不忍离别的悲伤,早已给岑渺塞了他全部的大饼躲上了船。
岑渺揣着大饼摸着玉佩,抬手擦干泪水,她仰着头看着徐青,点头保证:“嗯,我会的。”
徐青这才放心起身。
狂风凌冽。
他一步一步撑着伤病发作的身子走上船,宽松的衣袍罩着其瘦弱的身骨,却犹如劲松屹立不倒。
这一别,竟不知再见是何年。
第94章 .申奥(5)新祖国,新气象
1993年。
华国跻身参加申奥,并且有极大的机会取得举办权,消息传出引发全世界的瞩目。
路易二世体育场。
加长版轿车停下,车上下来一名气质干净优雅的女人,她身着西装,容貌白皙姣好,50年过去,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刚下车,就有无数的镁光灯冲向她。
面对采访的记者,女人只是轻轻点头微笑,随后便进入体育场。
有记者整理照片,悄悄询问:“刚刚进去的那个女人就是全球最大贸易公司的老总?”
“对,就是她。”
“我听说她最近还收购了一家美国新闻媒体公司?”
“是,岑女士可是个大慈善家,不过只对华国慷慨,我听说她这几十年来一直在资助华国奥运,并且给华国许多科学研究都捐了大额款项,支持他们搞科技项目。”
“身价几千亿,走路都能横着走了吧?”
“可惜,岑老总的钱我听说都捐啦,平日生活很低调,上次我偷偷跟拍她,你猜怎么着?吃的就是普通的饭菜,穿的一身都是不出名的衣服。”
“我听说她不止捐款,对华国的商人也非常感慨,对濒临破产的人伸出过不少援手。”
“唉,太羡慕了,为什么她就不能是美国人?”
岑渺刚进入体育会场,她还未说话就被等候的人往华国申奥代表团的席位处引。申奥团的代表孟珲起身和她握手。
孟珲看着早已成长的岑渺,露出会心的笑容:“岑女士,许久未见。”
岑渺颔首,微笑道:“孟叔叔,别来无恙。”
两位老友再见面,孟珲头发早已花白,岑渺也已经不再年轻。
两人寒暄很短,坐的近,很快就聊起正事。
孟珲递给岑渺一封信,低声道:“这是总|理嘱咐我交给您的信,十分感谢您对国内运动员的支持。”
岑渺小心地将信收好,才又问出最关心的话题,“国内运动员吃的怎么样?训练营养跟的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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