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昨日命人送了些布料过去?”
“她……没收,还把我送过去的东西都给了庄子里的下人了。”
林仙之说着,委屈地哽咽了一声:
“祖母,我是真心想弥补的,我知道是我占了她的福,我是罪人,我也愿意把这位置还予她,但是眼下这种情形,仙儿骑虎难下,朱世子非仙儿不娶,这事闹大了会影响了父亲的仕途也影响了咱们与国公府的关系。
您与父亲自幼疼我,对我有大恩,我不能让林家因我而得罪国公府。
而且咱们林府眼下在京中根基单薄,如果能与国公府成为亲家,是一助益,我能做的,就是将功补过,尽我最大之力,让林家越来越好。”
林仙之一番话说得如歌如泣,声泪俱下,即诉了自己的苦处,又表了自己对林家的忠护之心。
林老夫人看了一眼林仙之,这孩子自幼跟在她的身边养得极好,温婉懂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生得秀丽端庄,她最是疼爱。
更重要的是,国公府这门亲事,于林家而言,确实是让人难舍弃。
在林老夫人眼里,什么都不及这荣耀权势重要。
“你是我从小养大的,你什么性子我是知晓的。”
林仙之哭得泪眼婆娑,跪着偎在了林老夫人的膝前:“不管祖母与父亲最后做什么决定,仙儿都不怨。”
“不哭了,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们林家的嫡姑娘。”
一个是没有感情对家族没有助益且可能因为在商户家养大粗鄙不堪的亲孙女,一个是自小养在身边感情深厚又知书懂事且对家族有大助益的假孙女。
林老夫人纵然先前还有一毕犹豫,此刻心里也下了决定。当夜,她就把林老爷叫了过来,母子二人在屋里谈了半个时辰,再出来的时候,事情便是定下了。
第5章 思及这些,那时候的期待郁……
京城的入了冬后,一天比一天冷,刘夫人裹着厚厚的斗篷,抱着一只汤婆子,一边往马车里钻着。
一瞧见马车里的杨夫人,不由怪嗔了几句:“这大雪的天气,路也不好走,你怎的突然间就这么急急着非要揣着我一同去玉佛寺呢!”
“昨夜里做了个梦,梦着我去玉佛寺进了个香,佛祖便赐了我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娃,我反复了一夜,越想越觉得这是佛祖在赐我恩呢,杨令早早去了内阁点卯,所以我只好来拖你一块儿去进香了!”
杨令与刘大学士长孙刘和成同为内阁侍读学士,两人因着文史修编的事宜,多有往来,两位夫人也因此关系极好,杨夫人嫁了杨令已有三年,却一直未能怀上,这事儿也成了她一块心病。是以这事儿寻了这么个理由,刘夫人也未曾多想,十分爽快地就应下了。
那边一启程,林雪芙这儿便得了消息了。
她满心惊讶,这事情其实并不好办,可是她未曾想,沈从白手段如此通天,竟是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办成了。
杨大婶得了府里老夫人的令,不许让林雪芙再出门,是以林雪芙这一回出门,是悄悄出的门,庄子不远就是一处村庄,村里有赶车送货的马夫,那送货的马车虽是简陋,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
杨夫人是得了沈从白的意思,特意带刘夫人来与林雪芙偶遇,是以她上了香后就让人悄悄给林雪芙捎了话,把接下来的行程告诉了她。
林雪芙回京的路上就给母亲抄了一部地藏经,今日出门的时候就带上了,见刘夫人与杨夫人进去添香油,她也跟着进去。
进庙后,她特意摘下了帷帽,一身干净清素,只是她天生雪肤冰肌,虽荆钗布衣,却掩不住那一身清丽容雅,才走进来就见不少人看向了她,刘夫人自也是一眼便瞧见她了。
像,太像了。
林雪芙走到了一名禅师的面前,虔诚地说道:“禅师,信女想为请寺里为亡母亲做一场法事,信女这儿还带了一份手抄的地藏经。我母亲她是林……她叫庄玉梅,至于她的生辰八字,我不知道,禅师,这样能做法事吗?”
本感叹了一下已故好友的刘夫人听到她的话,脚下似生了根一般,望着面前的林雪芙,再也挪不开脚。
这世间长得肖像的人不少,但是连母亲名字一样,却是不可能的,她几乎是踉跄地冲到了林雪芙的面前,“孩子,你方才说你的母亲叫庄玉梅?”
“您是……”林雪芙似是受了惊吓,微微退了一步,柳眉微压,直直地望着对方,眼底透出了几分警戒。
“我叫庄若秋,我有一位已故的至友,与你长得极为相似,她也叫庄玉梅,她是平州人士,夫家乃当朝工部尚书林才德,能借一步说话吗?”
事后的情况如林雪芙预料得一样,两人把身份说了出来后,林雪芙又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吐露出来。
刘夫人在得知当年调包的事情,又得知林家将她从许州接回来后却不接回府中,反而是悄悄让她住在庄子里后,恼火得对着林才德就是一通骂。
“好了,咱们不是林家人,指不定尚书大人有什么难处吧。”一旁杨夫人做势劝了一句。
这不劝还好,一劝,直接把庄若秋给点燃了:“这事还能有什么难处,左不过就是那假千金攀了富贵亲事,他们瞧着富贵到手,不舍得撒手罢了!”
林仙之与朱世子的亲事过了纳吉之礼后便传开了,这一结合,庄若秋还能不清楚林家那点儿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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