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点了点头:“行,那姑娘,您早些歇息吧,明日还得早起给老太太请安呢。”
说完,她又将小仓库的帐册放在了桌上。
林雪芙对这些东西无甚兴致,随手拿起就给放在了一旁的博古小架上,起身正打算就寝,便听到窗外响了动静。
她脚步一顿,而后就急急地走向了雕窗,“是您吗?”
“嗯。”
听得男子那低沉磁哑的声音,她咬了咬唇,才发现自己竟是一直在等着他。
耳廓微微有些烫,她伸手捂了一下,而后才伸手去开了雕窗。
“您今夜怎的这般晚。”
窗外风夹着雪吹过来,林雪芙颤了一下,沈从白微侧了一步,正好挡在了风口那儿,反手便将那窗给关上了。
“等了一个时辰。”
“家里出了些事情,让您好等。”林雪芙说着,人已经走到了桌前。
壶里的茶水是新添的,还烫着,她倒了一杯,递给了他:“侯爷喝口茶暖暖身子。”
沈从白随手过去接,拿茶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正好碰到了她的小手。
他的手在墙角蹲着的时候冻得冰凉,这一触,林雪芙敏感一缩,差点儿就将茶给洒一地。
她看着他,一双杏眸水盈,因着故做镇定,还瞪得圆了几分:“您是要来换药的吗?”
沈从白拿着茶水,喝了一口,目光似不经意般瞥过了那因着慌张而揪成小拳儿的小手,一根根青葱玉指,白得跟羊脂玉儿雕得一般。
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女子的手指竟是这般好看?
见她还等着他回答,便随口应了一句:“嗯。”
“我这就去拿药。”
林雪芙说着,就转身去柜子里拿药。
这段时间给他换药,倒是换得熟练了,不一会儿功夫,就拿好了药,开始为他拆绷带,本是做得熟练的功夫,但是也不知怎的,今天晚上硬是看得心里慌耳根热。
她站在他的背后,咬着唇,脸都开始热了起来,心想着得说些话,才不叫她一直盯着他的身子看。
“您的伤口已经大好了,等再过两天就能把线给拆了。”
“嗯。”
“只是这伤口势必要留下伤疤了。”
“无碍。”
林雪芙听他这么说,‘嗯’了一声,想再寻些话头来说,却发现无从说起,这越想,越紧张了起来。
目光所及,男子肩宽而厚,腰却劲瘦,结实的肌理,让人瞧着心慌。
林雪芙觉得自己指定是疯了,心跳得越发快了。
便在这时,听到沈从白提了一句:“为什么不下点狠手,直接把林仙之给送走。”
本是心慌乱跳的林雪芙,听到他的话,心里咯噔一下,那满身的热气,一下子散开,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抿抿唇,看向了他后脑勺,似在犹豫着要不要怎么说,险然他即是这般问了,不说全都知道,肯定也知道到大半了。
“您怎么知道?”
今日这事情老太太雷厉风行,一下子就把人全都关了,连夜把又处理干净了,按理说不可能传出去。
而她虽是托了袁掌柜买了药材,但是她当时留了心眼,还特意多拿了几味,让人瞧不出要做什么用。
那他是怎么这么快就知了这事情?还知道她是背后黑手?
“我自有知道的渠道。”沈从白看着她小脸发白,眼神闪烁,有些慌乱的模样,勾着唇角,低低笑道:“你在怕什么,忘记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什么一条船上的人,她可没敢这么想。
两人不论从哪里来看都是不对等的,他要对付她轻而易举,她……别说没这个想法,就是有这个想法,那也办不到。
“侯爷全都知道了?”
“嗯。”沈从白点了点头。
林雪芙见他模样并没有怪责,也没有瞧不上的意思。
于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这件事情我不宜过多插手,要不然牵扯进去,就摘不干净了,一个不好还会引祸上身。”
说到这里,她犹豫着又说了一句:“而且我也只是不想林仙之太好过,也没想做得太绝。”
她前世的事情,沈从白不知。
她怕自己说得太狠毒,怕是会惊吓到他。
“以后这种事情,你直接说一声。”
林雪芙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一边为他缠着绷带,一边看他,湖水一般的眸子里,全是懵懂。
“你也算是救了我的命,这种小事,我随便便能为你解决。”沈从白见她一脸懵懂不解,只好细细道明。
小姑娘的手这般干净,就不应当沾些脏东西。
林雪芙未曾想他会这般说,她先前还在担心他知道她心思如此歹毒,会不会嫌弃厌恶,此时时心底便是满是意外与感动。
“雪芙多谢侯爷。”
沈从白瞧着她那模样,没忍住,笑了一声。
林雪芙也轻轻地笑了起来。
沈从白还是头一回瞧见她笑得这般灿烂,面前那姑娘唇红齿白,眉眼弯弯似月芽儿,望着他的眼底,似闪着璀亮的光,瞧着竟是比春日里那盛放的芙蓉还要艳上三分娇上两分。
林雪芙是很开心的,今日算是报了仇,而且还得他这般护着。
虽说她下一次出手,也决不会找沈从白,但是她还是很开心,有一个人,愿意帮她。不管他是因着什么原因,仍叫她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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