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如果她嫁过去了,如果有一天江二郎与江大郎起了冲突,很可能林府跟泰安伯府攀不上好关系,还会间接得罪了将军府。
这种事情,林老夫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到底觉得江二郎就是个庶子,应当不会怎样。
但此时让林雪芙这么一提,她又细细地想了一遍,也觉得这事情只怕容易结仇。
林老夫人看向了林雪芙,这才缓缓说道:“你这孩子心细,想的倒都是十分实际的事情,这高门大户里关系本就错纵复杂,咱们是去结亲,自然是奔着和气生财,泰安伯府眼下是由泰安伯夫人管着家,至于江二郎与泰安伯夫人,江大郎的关系,祖母还得托人再去好好打听,要是不行啊,这门亲事咱们不要也罢。”
“雪芙也是一知半解,也是祖母疼我,我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儿,但其实我心里头也没的主意,一切还得是祖母您拿主意。”林雪芙抬头,小脸白皙,笑容温婉。
走出静安堂的时候,林雪芙垂眸看着自己腕上的镯子,有些年月的镯子瞧着并不新,但是那上头几颗绿翡翠却是水头极好,一瞧便是罕有名贵。
林雪芙自那袖中轻轻地将那镯子给褪了出来,而后交给一旁的环儿:“收起来妥善保管着,这指不定是要还回去的。”
“是,姑娘。”环儿听了姑娘这话,连忙应了一声,小心地接过了镯子。
第44章 会面那蓝袍男子便是刘宗平
林雪芙心里有数,永泰伯府这婚事,是肯定成不了。
江二郎这几年锋芒毕露,称得才薄的江大郎十分平庸,永泰伯夫人早就当成眼中刺了,这事儿虽说永泰伯府里压着,但是老太太来京这么多年,自有自己的眼线,一打听准能打听到。
这样理不清的关系,老太太肯定不要的。
大哥哥托了关系打听了那位甲科进士,刘宗平家世倒是简单,家中有一寡母,有一十岁弟弟,虽是务农出身,但是手里有几亩良田,还有一个小铺子。
且最重要的是刘宗平已得了太傅举荐,很快就会进翰林院入职,前途一片光明。但是这些都只是流于表面的东西,林雪芙还是想自己先瞧一眼那人才能真正放心。
“你找人问一下我大哥哥回来了没有。”
这事还得找大哥哥安排一下,寻个机会让她看一眼那位刘进士。
如果定下来了,祖母这边就还得费心思了。
毕竟刘进士这身份,在祖母那儿,是瞧不上眼的。
林博峰调到了大理寺供职,随着年末,每日里忙得脚不离地。
林雪芙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未用晚膳,林雪芙知道后就让人赶紧上了晚膳,还在一旁陪着他吃。
“这事好办,明天北河那边办了一场对诗会,京城的才子们都会过去,刘宗平如今还未入朝为官,这样以诗会友的盛会,他定是会去参加,你若想见他,我明日里向大人告个假,陪你一起过去。”
“大哥哥如今刚调到大理寺,公务又如此繁忙,就不必告假了,我自己过去,到时候带两个小厮嬷嬷,注意点儿就是,也就是想远远地看一眼。”
林博峰看了一眼林雪芙,妹妹自幼吃了不少苦,这种事情,他当哥哥的若都不能搭一把手,又怎说得过去。
“无妨,沈大人最是通情达理,我同他说一声就行。”
林博峰现下每日里都十分有冲劲,他深得大理寺卿赏识,与同僚相处和睦。
“那劳烦大哥哥了。”
听着妹妹的话,林博峰一阵心疼:“我们是亲兄妹,这事情我不帮你谁人帮你,不必说谢,有什么通处困处,只管来找哥哥。”
“大哥哥对我真好。”林雪芙感激地说道。
“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说到这事,林博峰就又想到了一个人,他看着林雪芙,笑道:“说起来啊,就连沈大人也说你看着小心谨慎,瞧着弱不经风,还让我得多照顾着你。”
林博峰大大咧咧,只觉得这就是上司对他家的关系,也未想到别的地方去。
倒是林雪芙一听这话,莫名心里就是‘登’地一声。
还好沈从白这些话是说给林博峰听,这要是老太太听到了,指不定那念头得飞起。
……
林博峰早早去大理寺告假后便回了府里带林雪芙出门,林雪芙早早就给祖母请了安,还借口过年了大哥哥要带她去置办些物件,这事倒也没有引起老太太疑心。
两兄妹坐上马车就前往北河。
冬日到了,河面结了冰,四周扬柳也萧瑟,可此时北河旁有名的书香凉亭却聚满了才子。
以诗会友,以画会友。
有才子负着后立于河边吟诗做对,有才子则是端坐在席前作画。
林雪芙今日特意穿了一件霜白的袄子,身上氅上选的也是旧式寻常的黑色,此时戴着帷帽,隔着些距离,跟在大哥哥的身后。
刘宗平还未到,两人便站在河边等着。
北河是护城河,河宽而长,绕了半个京城。
刘宗平少年中举,又是当今太傅门生,仕途一片光明,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身上虽只着了一件素色蓝袍,眉目虽不是十分清俊,但是胜在自信从容,举止大方,谈笑间爽朗,一身少年才气,走在一众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中间,却也不失半分气度。
林博峰小声地对林雪芙说道:“那蓝袍男子便是刘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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