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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白觉得林雪芙这姑娘,就是个没甚良心又现实的姑娘。
这头才听说他要分家了,那态度都不一样了。
瞧瞧,这又是梅花酒又是糕点吃食,装得那叫一个盛情。
“侯爷来了。”
“有事?”沈从白在座上坐了下来,淡淡地挑眉看她。
男子一脸淡冷,林雪芙也只装做没看到,笑盈盈地上前,给他斟了一杯梅花酒:“您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林三姑娘的热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沈从白嘴里说着,可是那手却是比他那张嘴诚实多了,拿起了酒就饮了。
并不喜欢的味儿,从她手里斟出来的,却又变得美味了。
“侯爷说笑了呢,您若是喜欢喝,以后您回回来,我回回给你备上。”
“不是说高攀不起吗?”
林雪芙厚着脸皮,装着糊涂:“侯爷不也说了让我攀吗?”
沈从白看着那装着糊涂的姑娘,心里是有些气她的,但是真看着这张娇软软的小脸,明知这姑娘未必有多少真心意,可偏偏就是硬不下心。
林雪芙看着他,笑着又说了一句:“所有人都说雪芙能嫁给候爷,是雪芙的福份。”
她本意捧一捧他,可是她却不知,这话就是落在沈从白心头的针。
他抿抿唇,盯着那双莹眸,问了一句:“本侯只问你,你心里想嫁吗?”
大抵是他问得太过于正经了,叫她竟一时也不敢含糊回答,还真的是认真地想了想。
最后,她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下巴:“想。”
她虽是应了声‘想’,但沈从白终是觉得不得劲。
那张小脸上太多的是权宜深思后的回答,而并无半丝小女子的娇羞婉转。
他站了起来:“长公主后日会上门提亲。”
言罢,他便离开了。
林雪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愣了片刻。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叫他不开心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亲事算是真正地定了下来了。
林雪芙觉得心里是开心的,但是又总觉得有哪里不是味儿。
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月明星稀,就那么驻足看了好久,才终于是关上了雕窗,折身回了榻上歇下。
……
沈从白向来是个做事雷厉风行之人,他从前一直不娶妻,也从不谈姻缘之事,长公主原还一直担心着这孩子若是一辈子这么孤身可如何是好,可这一回他突然就说要娶亲了,长公主都惊讶了。
上一次来寻梅宴上又是出了那样的事情,长公主倒是对她还留有些印象,记得那姑娘着实好看又娇柔。
大抵是因着沈从白这岁数早过了取亲的年纪,总之他一提,长公主倒是爽快地答应亲自上门为他提亲。
这般的隆重,给足了林家足够的尊重,林府自是声声道好,这亲事就这么定下来。
接下来就是走的三书六礼。
原长公主还想着沈从白在与二房三房闹着分家的事情,只怕另外两房的长辈是不会用心为他操办这一场婚事,还想着毕竟他父母当年把孩子托给她,怎么着她也不能看着不管,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出面帮着操办了。
结果一问倒好,这孩子倒是行了他一惯的风格,自主自力,把婚礼之事都给操办得井井有条。
长公主一声长叹,瞧这阵仗,看来这回是真的走了心了。
沈从白打小行事风格就是果决干练,他想要做的事情,一惯能做到最好。
这男女大婚之礼,虽说他从未接触,但是办起来依旧是面面俱到。
在他看来,什么礼节细节都是次要,最重要两点就是,婚礼需得盛大,婚期需得快!
三书六礼虽是处处讲究,但是只要人手金钱到位,再繁琐的礼节都能办得又快又得体。
……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太太最近瞧着比林雪芙还要喜气,整日都是精神满面。
见着林雪芙过来,远远地就笑得眉眼弯弯,亲切而慈爱:“雪芙啊,来来来,来祖母身旁坐着。”
“是,祖母。”林雪芙心知这就是一场利益关联,老太太对她的好,就从来不是亲情。
但是看着老太太这样,她还是很开心。
盈盈一笑,轻步走了进去,入了厅里,才发现蹲在老太太跟前的人竟是林仙之,她此时蹲着身子,正给老太太捶着腿,一副孝顺乖顺模样。
林仙之向来是个聪明的人,她现下虽说是沈府的人了,但毕竟在林府养胎,若不讨好老太太,日子总归难以舒坦。
“二姐姐好。”
林仙之抬头,看向了林雪芙,面前的林雪芙,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折枝襦裙,上面绣着大朵的双菊,身上是一件浅紫色袄子,领口是一圈雪色的兔毛,称得巴掌小脸粉白娇美。
她头上绾了双月髻,耳边一只金丝边的绢花,顶上插着一枝镶了红色宝石的蝶花步摇,走动时,那步摇轻轻晃动,瞧着格外灵动。
明明这个人这张脸与她刚入京那会儿是一样的,可是就是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林仙之越看越是难受。
她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妒忌。
她妒忌面前的女子是林家的亲女儿,得家里的宠爱,现下又找了这么好的归宿。
她恨林雪芙,如果不是林雪芙的出现,她如何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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