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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嘉梦笑笑,她对小七的性子也有了几分了解,笑道:“那明日再劳烦小七姑娘讲给我听。”
    小七得意一笑,也不说话,闪身离开。
    顾嘉梦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在灯下,她随意打开话本子,一目十行,愈看愈惊,心也渐渐凉了起来。
    她希望是她自己想多了,也许这些话本子只是巧合。若非如此,她真不知道她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大哥。
    他就那么想让她感谢并接纳顾九九吗?在他的心里,她这个亲妹妹究竟有几分重?
    后几日,大哥也时常过来,关切殷勤,更胜往日,他绝口不提顾九九。顾嘉梦几乎都要以为自己错想了大哥。然而,临别时,他又满怀期待地问起了话本子,问她可还喜欢。
    顾嘉梦只作不知,笑道:“初看倒也罢了,看得多了,回想起来,这些故事好生不通。”
    顾彦琛忙问:“哪里不通?”
    “这个狐仙,扮作了阿绣,拆了阿绣原本的姻缘,硬将阿绣嫁与刘生。刘生心里的妻子明明是狐仙,如何能与阿绣长久?这阿绣也古怪,明知道刘生要娶的是狐仙,她怎么就能坦然接受安排,还将狐仙视作恩人?不通,不通至极。”
    这故事顾彦琛也略略翻过,知道话本中的故事只是一些酸腐书生的意。淫之作,他取来不过是想暗暗影响妹妹。妹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了一愣,道:“故事罢了,本就是给妹妹解闷的。妹妹若不喜欢,下次大哥拿别的过来就是。”
    顾嘉梦瞧了他一眼,只笑了一笑。父亲顾尚书是严禁他们兄妹几个看这一类书籍的,她幼时偷看野史逸闻还被处罚过。大哥瞒着父亲,特意带了话本子给她,真的是想给她解闷吗?
    她记忆中的大哥,是顾家的骄傲,风流俊彦,年少有名,对她格外照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大哥之间变成这个样子的?
    顾彦琛没有久留,面对熟悉又陌生的妹妹,他尴尬而不知该如何自处。走出妹妹的院子,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
    他也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他们兄妹为什么会生疏至此?明明他们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他答应了母亲,要好好照顾她。母亲过世时,她才三岁,他们在母亲面前立誓,要一辈子,相扶相持。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
    小七神秘兮兮地告诉顾嘉梦:“你大哥经常站在院子外面,也不进来,就那么站着,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顾嘉梦放下手里的笔,轻声道:“是么?”
    “是啊是啊,你大哥很奇怪的。”
    顾嘉梦笑了笑,继续拿起了笔。
    小七扁扁嘴,没再说话。她没有告诉顾嘉梦,她跟踪过顾彦琛。她奉命保护顾家小姐,自然要注意她身边一切可疑人物。
    原本顾彦琛是顾嘉梦的大哥,她不必起疑的。可是顾彦琛的表现,却仿佛是对顾小姐有所亏欠的模样。
    然而得来的结果,却让她闹了个大红脸,对顾彦琛甚是鄙夷:堂堂尚书府的公子,竟然在外面养外室。——当然,这只是她的推断,不过她自认为她的推断一向很准。
    她亲眼看到他走进一户人家,与一个姑娘打扮的女子甚是亲昵。
    她因为话本而对他生出的那点好感也随着这件事烟消云散。难怪他探视妹妹时,眼神闪躲,魂不守舍。
    小七琢磨着这种事情也不好告诉顾小姐,但是也不能瞒着别人,任顾彦琛逍遥快活。她觉得她得做点什么。
    于是,她很委婉地问顾嘉梦:“如果有件事,我知道是对的,那么我要不要去做?”
    顾嘉梦微感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既然是对的,自然可以去做。怎么了?”
    小七一脸郑重:“我明白了。”
    顾嘉梦待要再问,小七已经闪身离开了。她愣了一会儿,不明白这姑娘想做什么。
    ……
    天还没大亮,顾尚书就起床了,穿戴整齐,梳洗完毕。偶一低头,门缝里竟有一张名剌。
    顾尚书一怔,弯腰拾了起来,下意识打开。名剌上不是谁的名字,而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就着灯光看完名剌上的字,顾尚书怒不可遏,胸口起伏,半晌才平静下来,问一旁的小厮:“可知道这是谁递来的?”
    小厮连连摇头。
    顾尚书连问数人,无人知晓,这名剌似是从天而降,竟无人知晓来处。这也倒罢了,顾尚书瞧一眼名剌上的字,就气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他抑制着怒气,尽量平静地道:“去把大少爷给我叫来!”
    “是。”
    顾彦琛早已收拾妥当,听到父亲传唤,惊诧不已。看小厮的模样,似乎父亲不悦,他想来想去,也不知是何缘故。
    父子厮见,顾尚书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他让人退下,独留下儿子。
    顾彦琛刚一施礼,父亲就将一张名剌,摔在了他身上:“你看这是什么?城南九里巷,养外室?”
    一听到“九里巷”,顾彦琛心里就是一突,待听得父亲后半句是“养外室”,他松了一口气,哭笑不得,随口答道:“父亲明鉴,孩儿不曾。”
    “确然不曾?”顾尚书的声音不辨喜怒,“连福伯都说,你近来流连九里巷,迟迟不归。”
    顾尚书心中一紧,心说不好,若他此时说出那是九九,她曾做他两年的妹妹。以父亲的性格,定然不会相信他在这种情形下说的话,只会当作是他的推脱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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