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端王妃的声音突然高了一些,且更加颤抖,哭着开口道:“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到了皇太孙和阿昌这一代,难道阿昌还是得和王爷一样么?这么多兄弟,王爷不肯交好一个,不准亲近这个不准亲近那个,这都没什么,王爷喜欢就好,可阿昌还是个孩子,他不该因为王爷不喜,就要变成王爷这般的人。”
“皇祖母,父皇,若不是实在受不了——”
话还没说完,端王就已经忍耐不住了。他这般的人,他这般的人怎么了!刚刚端王妃的话让端王怒火中烧,皇帝和太后逐渐相信端王妃的神色也让他气急,让他觉得自己不被任何人相信。
便说出来的话也带着火气。
“胡说八道!本王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何时不准你亲近太子妃众人了!”
端王妃被他说得又瑟瑟发抖往后面退了几步。
皇帝心里就有些不高兴。端王妃看起来已经吓破了胆子,所以才一股脑的把这些话战战兢兢说出来,几乎是没有经过什么思考,便更加值得相信。
再者说,这些话也是端王能说出来的。因为不管他说了没有,这么多年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如今端王妃不愿意再让自己的孩子变得孤身一人,想为了儿子做出改变,也说得通。
皇帝倾向于相信端王妃。再者说,阿昌和阿昭的感情好,完全不像太子和端王,这让皇帝也是欣慰的。
太子尚且没有吩咐阿昭不跟阿昌玩,端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斩断下一辈的兄弟之情,这事情做的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这般一想,端王妃做的事情也没有错。非但没错,还是大家女子之举。放得下脸面和身段替丈夫和儿子周旋。
但就是这般,端王却还要怪她,把她打成现在这样,实在是不应该。
皇帝前些日子还觉得端王妃实在是放肆,敢违背端王的意思,妇人不尊随丈夫的意思,不在家从夫,便是端王不喜,也是正常的。
可如今看来,事情还有蹊跷。端王妃今日所言情有可原,对丈夫和孩子都十分在意,且其实她向来有贤惠的名声在外。
虽然端王多年没有其他的子嗣出生,但是她善待妾室,不曾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情,怕是余贵妃和端王当初说她不肯亲近端王,也不是什么大实话。
而且说来说去,辅国公府跟端王的婚是他赐的。辅国公到底还是他的臣子,不是端王的附属,辅国公府选择远离端王,也是忠臣所该做之事。
难道跟着你端王一起打压太子才算得上好么?
皇帝前阵子偏向端王的心,就被拉了回来。他看看手还在流血哭得一脸泪痕的端王妃,再看看怒火中烧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的端王,也不经有些恼怒。
“老大!有如此贤良淑德的妻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也年纪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端王:“……”
他看向端王妃,理智都被气得没了,咬牙切齿道:“好,好的很!你这张嘴真的能颠倒黑白呀!”
端王妃就想,论颠倒黑白,还是余贵妃最厉害。
不过她今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端王服软或者其他,她是奔着分居来的。
端王……最近实在是太反常了。端王妃能隐隐感觉到他想做什么,但是她又没有证据,也不好查,她也跟母亲提起过端王的反常,可她阿娘却觉得没什么。
端王败得一败涂地,难道还不允许他反常一些么?
男人去青楼里面喝个花酒,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端王妃就没有再把这种感觉告诉任何人。但是随着年节越来越近,端王妃的心越来越忐忑。
她有时候也告诉自己也许是自己想错了,但是又不想糊里糊涂的陪着端王一起受罪。
他们是赐婚,为了皇家的脸面,也不可能和离。但是大秦之前也有过例子,即便是王爷王妃,不和离,若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也可以分居。
这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她也知道不能着急,所以一直在等机会。
今天这个机会就到了。
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看着端王,“王爷……这是在皇祖母的宫殿里,你不要这样……”
端王冷笑,“竟想不到,你是这般的会演戏。”
端王妃又往后退了几步,手上的鲜血划在了地板上,触目惊心。
皇太后着急:“快把手包起来!扶端王妃去坐下!”
端王妃就被扶着站起来,朝着端王那边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堂堂端王妃,平日里也是风风光光之人,突然之间变成如此模样,倒是看得人唏嘘不已。
端王看见这个表情,却心里勃然大怒。他此时还没有想到端王妃想做什么,只是以为她是来太后和皇帝面前告他的状,是想踩他的脸。
他朝着皇太后和皇帝的方向跪下,索性道:“端王妃对儿臣多有误解,但儿臣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容不得他人污蔑。”
他就是不承认,你又能如何呢?
你就是再用苦肉计,那又能怎么样?
端王妃心里就笑了笑,很好,端王还是这个端王,那所有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她便又砰的一声跪下,她今日敢来,肯定是有把握的。皇帝最珍贵的是皇位,而不是什么人。不是端王,也不是太子,而是他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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