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皇帝都说不容易,那其他人就更加不容易了。
这话折筠雾不止一次跟齐殿卿说,说完之后,齐殿卿总能自省几日,但日子久了,便又忘记了。
如今被她一提,他笑着道:“话是如此说,但是该难还是难啊。”
第二日,他就写私信斥责了林泥成,在信里面说出了他的顾虑,说出了他不是一个急于求成的皇帝,说出了他对林泥成的期盼和希望,以及他希望他将来要做什么样的官。
林泥成接到信的时候,痛哭流涕,感恩于陛下的知遇之恩,然后表示自己已经反省了,准备改革自新,老老实实的走路,不跨步子不摸河。
齐殿卿收到信的时候,已经快要过年了。他也舒了一口气,展露笑颜对折筠雾道:“希望他能成事。”
又说到宫宴的事情,两人按照惯例过除夕宫宴。一年又一年,宫里面的人还是这些,齐殿卿不想大办,便让大家一起吃个小宴得了。
十王爷以前都是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位置也靠前,如今太皇太后不在,他也知道皇帝不喜欢他,于是老老实实不说话。但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端着酒,去了老八和老九面前,道:“咱们几个算是小的,该去敬酒。”
老八摇摇头,“我最近嗓子疼,不愿饮酒。”
老九也道:“是啊,冬日里发寒,我这嗓子也疼。”
还笑了笑,“我跟八哥一直在一起,怕是被他传了病。”
“八哥,你今年可得包个大红封给我。”
老八:“你小子。”
老十就站在旁边,尴尬的端着酒笑了笑。
他之前跟着太皇太后的时候,便跟老八和老九有些不熟悉,因年纪相近一些,还有些不对付,常被人拉出来比较。
熟是不熟,但是也可以变熟。但没想到,两人如此不给面子。
但他到底是太皇太后教导出来的,他笑着自己喝了,“那弟弟就不逼着你们喝了。”
齐殿卿在上面一直看着,见老十在老八和老九面前吃了闭门羹,倒是没有心痛他。在他看来,老十的心倒是跟太皇太后一般动的勤快。
他希望所有的兄弟都能安安静静的,他会根据他们的才能用人,给他们脸面,但是你跳出来就不对了。
他便没有去说话。他没有说话,其他人就更不敢说什么,老十如坐针毡,倒是老四看了他一眼,心里摇摇头,心道你都已经叫了老八和老九一起来敬酒了,老八和老九不来,你就自己敬酒嘛,还能少块肉怎么的?
再者说,老八和老九自己说了不能喝,又不是别的理由,那你就一个人敬酒,又能怎么样?
倒是安王笑了笑,“这老十,还当是以前呢。”
此时,齐殿卿让阿昭和岁安开始敬酒了。如今阿昌成了端王,被接进了宫里面,明显成了阿昭的心腹,他自己也知道进宫是什么意思,所以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阿昭敬酒,他就陪在他的后面,然后想了想,又去找了其他叔叔家的几个孩子一起敬酒。
先去的是众王爷那里。
老二安王看着阿昭后面跟着一堆的孩子,很是眼红。
当年安王妃害死了他第一个孩子,后面便一直不利。先是他自己找的侍妾流产,后面安王妃自己给他找的侍妾怀孕之后,也流产了。
他心里生气,对安王妃也没有个好脸色,总觉得这是安王妃害死的。但无论他再有侍妾怀孕,即便自己圈了院子养起来,那孩子还是保不住。
叫了太医来问,便说是胎弱,容易流产,如今到现在,还没有侍妾怀孕。
想到这里,安王的心都要气炸了,对安王妃自然没有好脸色。于是每当一个侄儿侄女说出过年好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滴血。
安王妃倒是镇定一些。这些年,她也习惯了,而且安王没有孩子,于她倒是没有什么干系,她后面足够自证清白了。
便笑着让奶妈妈给孩子们递红封,“看见你们,我这心里欢喜,以后可要去安王府常坐坐,府里面好久没有欢快劲了。”
折筠雾本来在吃东西,碰巧听见这话,便觉得这话实在是诛心,诛的自然是安王的心,这又何必呢。
再看坐在上首的端王妃,陛下前日还跟她说,她如今一心一意在家里念佛经,倒是清心寡欲。
折筠雾摇摇头,只觉得这两个最早认识的妯娌都不容易,这日子过的难。正想着,就见安王已经冷了脸色,训斥了安王妃一句。
眼看就要闹起来,折筠雾沉沉的开口,“阿昭,你后面的叔父叔母还等着你们兄弟姐妹去拜见呢。”
阿昭一听,连忙走向恭王一家。
这事情才作罢。
晚间回到长乐宫,齐殿卿一边脱衣裳一边笑话她,“如今,你的威严倒是重了。”
折筠雾摸了摸脸,“是吗?”
齐殿卿拿了一面镜子来给她看,“你自己看看。”
“别笑,就这般看。”
折筠雾一瞧,果然见镜子里面的人沉着脸,一双凤目入眼,倒是真的有威严在。她就忍不住笑了笑,“我还有这一日。”
齐殿卿:“那你以为自己平日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折筠雾:“温婉和气?”
齐殿卿哈哈大笑,然后道:“珺珺,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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