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解放扬扬眉,喝一口茶后,才道:“你舅舅挺了不起的,他现在,是省城大学的校长!名气大得很啊!”
“……不过他也吃了不少苦头,今年才回来上任吧,而且他改了名字,现在不叫侯俊明,而是叫候盼明。”
盼望光明吗?不知道。
齐晔听着自家舅舅的故事从李解放的口中说出来。
原来,他舅舅之前一直在农场,今年才回到省城。
舅舅很厉害,读过很多书,还曾在国外最有名的大学深造学习,如今一翻身,就直接被聘请成了省城大学的校长,可谓是国内最顶尖精英的那一批知识分子。
李解放对候盼明的事了解并不多,也都是打听出来的。
他建议道:“快要过年,你直接去学校找他这样的大人物,怕是不太容易,且他对你的态度也并不明朗,不然他为什么一直都没联系你?不如你先试着给他写信看看,免得……”
李解放没说,但江茉和齐晔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说不定齐晔的舅舅,早就不想认这门亲戚了,要是直接去找,闹得尴尬没脸,反而还不如写信。
要么就重新相认,要么就悄默无声,都挺好的。
齐晔安静地垂着眸,指尖攥着那张小纸片,不断剐蹭。
“来了来了,快吃饭吧。”匡霞笑呵呵地端着一盆鱼汤出来,李解放也忙起身,“快坐吧,边吃边聊。”
到了饭桌上,这个话题却没有再继续,而是换了话题。
江茉夸匡霞的手艺,说得李解放比匡霞还高兴。
匡霞也像关心自家孩子似的,问齐晔之后的打算,听说他打算在镇上开小卖部,她也直夸齐晔这孩子有见识,有头脑,一向都知道把握住机会。
齐晔被夸得腼腆害羞,埋头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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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江茉和齐晔又在李解放家寒暄着坐了一会儿,直到李解放和匡霞都要去上班,他们才离开。
匡霞就在县城里图书馆上班,正好齐晔和江茉也要去图书馆,三人就一块走了。
捏着那张小纸条,齐晔找匡霞借来信纸和笔,坐在图书馆的桌椅上,提笔给舅舅写信。
他先问舅舅好,再说自己是谁。
信里没写得太复杂,只是寥寥几语,最重要的是,他问了舅舅,他娘的名字叫什么。
这么多年,甚至都没人告诉他,他娘的名字。一问都说不知道。
齐晔想起这个,心中就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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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信,齐晔去找江茉。
她也刚还完家里的书,又用图书证借了几本。
她一向爱看书,通过读书,可以了解各种各样的知识,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
江茉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会的,一切都是慢慢学习。
两人从图书馆出来,齐晔先去邮局,把信投寄后,又和江茉一块儿去采买年货。
镇上有的,自然待会可以回去再在镇上买,不然还得提着坐班车,挺麻烦的。
路过钟表行,江茉忽然拉住齐晔,“进去瞧瞧。”
“给你买块钟山表吧。”江茉饶有兴致地看着玻璃柜台里那一列的手表,在她的现代眼光看来,这些手表都很复有年代气息,早就不时兴这样大块笨重的手表了。
不过在目前的年代来说,却已经非常时髦。
齐晔一看价格,三十块!立马摇头,“我不要,给你买块女式的,在这边。”
钟表行的人瞧着他们俩,忍不住笑道:“二位还真是夫妻情深呐,不如就买两块,你们一人一块吧?”
现在还不流行“情侣手表”这说法,不然齐晔怕是要心动。
反正他现在是头摇成了拨浪鼓,“我用不着。”
三十块钱,他哪犯得着用这么贵的东西呀。
只有江茉戴着才有用。
江茉却直接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指着一块男式的钟山表,“就要这个,直接给他戴起来。”
“……”齐晔站在原地没动,紧抿着唇,手攥起来。
他力气大,钟表行的人想给他戴,根本掰不动他的手腕。
“这。”钟表行的人为难地看向江茉,“要不还是给您拿一块吧?”
“齐晔!”江茉生气中带一点儿委屈,刚跺了跺脚,齐晔就脸色微变,忙不迭伸出手,戴上手表。
生怕她不开心,闹脾气。
看到他乖乖听话,江茉又高兴了,也不生气了,轻哼一声道:“都要做生意的人了,哪能没有一点儿派头?你就要拿出点气势来,懂不懂?”
“嗯。”齐晔有点儿乖地应了声,摸摸脑袋,抬手时腕上的手表映着光,闪闪的,让他又有些不习惯。
他拧巴地扭了扭腕上的手表,再抬起头时,江茉已经走远。
齐晔大步追上去,抿紧唇角,止不住地开心。
媳妇儿对他可真好。
真是天下第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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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手表,江茉又在县城里的裁缝成衣铺里,试了几身衣服。
她本来就身材苗条,腰身纤细,穿什么都好看,所以符合她审美,大小又合适的复古风衣服,她买了好几套。
顺便给齐晔也买了一身。
又把他整得手足无措,觉得自己不必穿新衣服,还不如给江茉多买一套,可江茉非要给他买。
于是离开裁缝铺时,他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看江茉的眼神再次感动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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