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啊,你都这么大了,你也让你娘省省心吧!你怎么嫁出去了,就胳膊肘往外拐,反而帮着外人来骗娘的钱呢?”
刘菊香戳着江桃的脑门骂,直到江桃麻木不仁的神色让她的话停下来。
刘菊香顿了顿,把腰间端着的盆里的水一倒,叹着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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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用掉了最后的十块钱。
坐车往返了一趟江宁村,空手而回。
她在街边用仅剩的两块钱,点了一笼小肉包,配了一碗海带排骨汤。
明明是她平常都很少吃的丰盛晚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吃着吃着,却发现自己已经尝不出味道,流下泪来。
时至今日,为了借这两百块钱,她才明白自己活得有多失败。
她没有朋友,邻居关系也不和睦,继父进了大牢,继妹几乎反目成仇,在这个世上,连愿意借给她两百块钱的人都没有。
江茉呢?
江桃不由自主想到江茉,想到江茉身边围着的一张张笑脸。
……要是江茉落难,一定会有很多人争先恐后想要救济她,帮助她吧。江桃又忍不住泛酸,眸中满是苦涩痛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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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江桃依旧没有凑到这两百块钱。
她回了医院,聂士忠的手术已经动完,正躺在床上休息。
她只能低头求医生和护士,甚至跪下来,求他们多宽限两天。
等聂士忠的麻药过了,苏醒过来,她就可以拿到他的存折,给他交上欠的钱。
医生看她实在可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得额头都红了,也就没再说什么,只让她好好照顾聂士忠这位病人,能宽限两天就宽限两天吧。
江桃感激涕零,一边照顾着儿子,一边打点着聂士忠,终于熬到晚上,聂士忠醒来。
他皱着眉,听她哭哭啼啼把事情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存折上哪还有什么钱。”
江桃懵了,傻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聂士忠,怀里的儿子在哭,她也顾不上去哄。
聂士忠唇角干裂,嗓音又低又哑,藏着难明的苦涩,“……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吧。”
他为了跑路,把存折上的钱都取了出来,谁知被工人们截住,不止现金都被拿走,身上能变卖的贵重手表、高档皮带甚至还有那一套定制西装都给扒了。
彻底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聂士忠也已是走投无路,躺在医院充满消毒药水味道的病床上,别过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他今晚,躲在味道有些刺鼻的被子里,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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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变卖资产、出售房子,用来填补施工队亏空,给工人们结算工钱的聂士忠相比,齐晔这边的发展情况,一片大好。
他接的活儿,都是私人的活儿,结算工程款的周期短,资金回笼也很快。
辛博厚的成衣厂已经有了第一笔盈利,给他也分了小五百块。
虽然数目并不大,但这就是好的起点,好的象征。
辛博厚准备注册商标,建立一家属于他自己的公司,也顺便拉着齐晔一块去。
“齐晔,我和你说啊,你这施工队在县城里小打小闹没什么,但你不是说准备去省城发展吗?所以你得注册公司啊!这样以后做生意,把名片一递,xx公司董事长,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听起来更有范儿?也更有可信度?”
辛博厚一张嘴是最会说的,更何况齐晔也早就有了注册公司的想法。
他的施工队虽然在县城来说规模很大,可在省城这样更大的平台,还是需要更规范、更合法的管理才行。
两人一商量,决定一块儿去省城注册公司。
辛博厚喜欢做服装生意,所以他那支施工队,也交到了齐晔的手上。
对于施工队的工人们来说,只是换个老板而已,所以都无所谓,而且齐老板大方又通情达理,他们都很喜欢。
而对于齐晔来说,也挺好的,辛博厚招的工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他不需要再费心费力筛选招人,公司的规模就扩大了一大截。
就这样,两人在省城忙活了大半个月。
一块儿到处跑动,办手续,弄资料。
辛博厚注册的是服装公司,就叫“博厚”,他想让他的名字永远压过“远思”这个名字,存着一股暗暗较劲的心气儿在。
而齐晔则注册的则是集团公司,就叫日华集团,旗下有负责未日小卖部这些经营的连锁零售管理公司,也有负责安装施工装修等等的未华建筑公司。
就在齐晔在省城跑前跑后注册公司的时候,王有根一家也在如火如荼地搬着家。
王春分和王春华都在齐晔手底下挣了钱,打算跟着齐晔去省城继续干活儿,所以拿出了这些年赚钱攒的所有积蓄,一起在省城买了房子。
王有根和他的老婆子,也沾了儿女的光,准备一块搬到城里去住。
这热火朝天的搬家场面,可让西丰村的人们都忍不住来看热闹,那真叫一个羡慕得红了眼。
见王有根笑得脸上褶子都一层又一层的,多少人都七嘴八舌地说着。
“有根叔,你这真是享福啊,居然都要搬到省城里去了,以后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城里人了呀,最有面儿的城里人!”
要知道在西丰村,有人能搬去县城买房子住,那都是祖坟冒青烟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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