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经吃得够多了,我还得留着些改日再吃的呢!”
“小气,不过是吃你几颗瓜子而已。”虎妞不高兴地噘着嘴。
向来大度好脾气的少年,唯有对吃食护得紧,见状只是憨憨地笑了笑,可藏瓜子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
虎妞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玲珑本来还担心换了庄王身边的人,会引得庄王不悦,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毫不在意,细一打听,得知是县主提前将这事与庄王说了,不禁松了口气。
冯谕瑧自然也知道了小姑娘所为,唤了她到跟前,问:“你怎会想到与庄王说这些?”
“我那日听到连翘姑姑和玲珑姐姐说话了,知道她们担心琮哥会误会。”虎妞没有瞒她,老实地回答。
冯谕瑧明白了,捏捏她的脸蛋:“你与他倒是要好。”
“那也没法子,除了寿康之外,就只有琮哥人最好了,不像另外那几个,尤其是穆璟,最最讨厌!”虎妞撇了撇嘴。
冯谕瑧微微一笑,却没有告诉她,当日穆璟之所以不顾安危折返,便是为了‘救’她。不管他有没有救人的本事,这份心意还是难得的。
先帝四子,穆恂性情软弱,穆垣不提也罢,穆琮憨厚温和。相较之下,倒是穆璟更像这个年纪的寻常少年,冲动好强,嘴硬心软。
“日后可不能琮哥琮哥这般叫了。”
“知道,要叫陛下嘛,我都懂得的。”
知道小姑娘虽然性子野,但该有的分寸还是懂的,冯谕瑧也没有太过于担心。
登基大典举行当日,刚经过一场血腥清洗的京城,终于再度洋溢了喜庆。
新帝登基,意味着一切都揭开了新篇章,也意昧着血腥也终于过去了。
原本为祝贺废帝生辰、大婚两种喜事而来的各国来使,不管有无参与了逼宫之事,均留下来参加了大梁新帝的登基大典。
炫丽多彩的烟花在夜空绽开,照出满地七彩之光,引来文武百官与百姓的阵阵欢呼。
长平宫,穆垣神情呆滞地仰着望着夜空上的烟花,久久没有说话。
那一晚,京城的夜空也同样绽开了烟花,不过那是为了庆贺他的十八岁生辰。
如今想来,过去种种,犹如大梦一场。
“夜里风大,还是回屋去吧!小心着了凉。”与他一同被幽禁的郑凤琪,轻声提醒道。
本以为可以一朝成为人上人,哪里想到却是一步错,步步皆错。不过郑府都没了,她除了留在长平宫侍候外,也没有别的去处。
她真的后悔了,就不应该参与到这些事来。
而远在魏梁两国交界之地的穆元甫,同样得知了穆垣被废,庄王穆琮继位的消息。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穆垣可以保住一条性命,还是上官远的功劳。
保住穆垣性命,这大概是上官远为‘穆氏’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今之后,上官远便只是大梁的上官远。
冯太后快速地定下了穆琮继位,也在他的预料当中。在如今这个关键时期,大梁的重心应该放在一统中原上,其他不必要的争斗能免则免,一切均是要“稳”!
新帝登基后不久,大将军许跃平班师回朝,与此同时,大将军上官远率兵攻破了魏国最难攻陷的栾州城,消息传回,朝野上下极为振奋。
冯太后与新帝亦是大喜。
穆琮还偷偷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有这样的大喜事在前面顶着,短时间内就不会再有人让他立后选妃了。
一提到立后选妃,他一张圆脸蛋都快皱成了苦瓜,又不禁长叹一声。
他还只有十六岁啊,怎么就要想这些事了!
少年皇帝以为朝臣们的心思都放在了前线上,自然没有人再会记得提起让他立后选妃之事,哪想到这日下朝之后,他被冯太后唤住了。
“哀家这里有份折子,是关于皇后人选的问题,陛下不如看一看?”冯谕瑧递给他一份奏折。
他连忙接过,打开细一看,嘴角便抽了抽,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把它给看完了。
“陛下觉得所奏之事如何?”冯谕瑧问。
穆琮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折子上所奏之事,并非不可。朕较菁予妹妹大三岁,朕满十八岁时,菁予妹妹也将到及茾之年,成婚倒不是不可。”
冯谕瑧神情不变,甚至还颔首道:“陛下所言极是。”
穆琮接着又道:“只是,菁予妹妹若为皇后,朕纵然敬她爱她,亦难免后宫三千。这人的心思一旦分了出去,就再不可能一心一意,于菁予妹妹而言,绝非良缘,更非好夫君。”
冯谕瑧有几分惊讶,不过脸上神情依然没有变化,静静地听他又道:“相反,她若不是皇后,朕却能成为这世上最好的兄长。”
冯谕瑧难得地有了几分动容,此时此刻,她终于相信,眼前这个似乎越来越圆的少年,是真的疼爱虎妞,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看待。
若是他够“聪明”的话,便会知道娶了虎妞才是对他最有利之事。毕竟,他应该知道虎妞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她果然没有看错,此子当真是大智若愚,实乃难得清醒之人。
越来越圆的少年皇帝似乎怕自己这番话惹她生气,偷偷地望了她一眼又飞快移开了视线,讷讷地道:“其实,其实朕、朕还不是很想这般早便立后选妃,朕还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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