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锋利的刀就要架到他的脖子上了,说到底这宋知县也是个怕死之人。
“我说我说……我说,我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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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六年前那会儿,他那一出身就体弱多病的病痨鬼儿子还没死,而他那会儿还只是个小官。
虽说还是个小官,但是也是个啥话都插不上没权没势到处受人差遣的芝麻绿豆官。
他那儿子呀,一出身便身子不好,从小到小他不知是求了多少医,丝毫没有用。
而这一口气一吊,便是吊了十四年,活了十四年,还是在个极寒的冬天实在是熬不住就这样去了。
将儿子下葬后,他也抑郁了好一阵子,毕竟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怎么能不伤心。
也就因为他儿子过世的消息,他整个冬天人都是人提不上半点精神的,连同仕途都差点受到了影响。
转眼间,约是到来年春,也不知道那时突然的是怎么了,就很突然的想去寺庙里拜上一拜,给佛祖烧些香。
前脚刚想去寺庙,后脚他便立马动身了。
谁知这一去,可当真是让他捡到了宝,而这一宝彻底的关系到了他未来的仕途。
“想要升官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跪在佛像前因失去儿子而疼哭流涕时,一道声音这一样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抹了把眼泪抬头,看见了一个相貌美艳的不似常人的少年。
他那高傲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个玩笑话。
要是换做平时,他自然是不会相信,可当日他因伤心过度,喝了些小酒,导致神智有些不太清楚。
想到比他高上一个阶级的小官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又想到他先前给他儿子辛辛苦苦寻来的补药,被那些谄媚的小官抢强过去供奉给大官……
想想曾经那不公平的对待,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他稀里糊涂的便将那少年给收留了。
本以为那少年只是个江湖骗子,可没想到他当真是有过人之处。
短短一个月时间,他便从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副官变成了正官,然后再到后面的正七品。
他这突然的升迁的如此之快,难免惹得不少小人眼红,为了以防万一,他便把他那儿子宋远昭的身份给了那少年。
因他儿子死时他太过于伤心,便一直没有去衙门上报。
……
听到这,李将军听的倒是又有了疑点:“可那你儿子跟那少年长得不像呀,旁人眼睛又不瞎?”
宋知县:“这位大人您就有所不知了,我那儿子从他娘肚子里出来便身子弱,我从未让他出过门,所以见过他样子的也就府上几个贴身的仆人,所以我这才敢……”
后面的话不说众人也懂了。
“那少年的身份你没有暗中查过吗?”
许久不曾开口的燕铖终于开口道。
宋知县回答道:“暗中查过自然是查过的,但是因为这少年太过于神秘,实在是查不出。
可直到三年前,我无意间瞧见了他身上戴着的一块玉佩,这才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
李将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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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姓夜名崇焕字子仲”
宋知县沉默了片刻,最后抬头看着在场的众人,鼓起勇气道:“那令牌上写着两个字——子仲。”
“子仲?”
李将军小声的呢喃着。
可下一秒,他不解的抓了抓脑袋,不解道:“这子……子仲是谁呀?”
燕铖道:“姓夜,名崇焕,字子仲。”
“夜——崇——焕。”
李将军一字一句的说道,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不是那已故的四皇子吗?”
当年那良妃娘娘私通外男给皇上戴了绿帽,双双同一日殉情不说,就留下来那可怜的四皇子殿下。
宫中谣言四起,连同四皇子不是陛下亲子嗣这事都传了出来。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说的人多了,自然就传入了陛下的耳中。
李将军:“可这四皇子殿下不是误入了后山,被陛下养的狼给活活咬死的吗?”
不过仔细想想,这皇家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这个今日死了,明日又活了,实在是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跪在地上的宋知县:“殿下,这该交代的下官也都交代了,殿下是不是可以……减轻点下官的罪过。”
“拖下去吧。”
燕铖对着一旁的侍卫招了招手,说:“你所犯的罪大理寺那边自会定夺。”
事情已成定局,宋知县再哭丧着喊冤枉也改变不了什么,知县府被查封。
毕竟买通官职和包庇犯人乃是重罪,严重者根据北冥律法可是要杀头的。
不过念在这宋知县如此的坦白从宽,杀头应该是免下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禀殿下,在后花园的花池里发现了刚埋不久的男尸。”
一行人走到知县府的后花园,发现原本埋好的土已经被翻出来,同时还有一具用草席裹着的男尸。”
估计是刚埋不久,那尸身还未腐烂。
“这……该不会是那个姓温的医师吧?”
尸体闭着眼睛,样子看着还算是端详,不过那脖颈处却有一道醒目的掐痕,不由想到此人应该是生前活活被人给掐死的。
“让那个叫草儿的少年前来辨认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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