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对方找自己干嘛,苗嫂子强颜欢笑:“张处,有啥事?”
“说陈玉凤的节目是我排的,这话你说的?”张松涛问。
苗嫂子左右一看,立刻发现不对,忙说:“不是我,我是听毛嫂子说的。”
张松涛在机关呆了多少年,跟一帮军嫂又一直住在一个院里,他又是搞行政的,前些年整天就是跟一帮军嫂打交道,调解她们的矛盾,跟她们争二两油,一瓣蒜的小便宜,能不清楚她们心里那点小九九?
而这时,陈玉凤还要火上浇油:“张主任,要我说,没别的毛病,就是咱俩家走得太近,叫一帮嫂子误会了,我觉得,您只要赶紧把房子腾了,连娃一起搬走,就啥事都没有了,你说呢?”
张松涛还在沉默,苗嫂子和毛嫂子对视一眼,极为尴尬。
陈玉凤再添一句:“您早点搬家吧,对娃,对我们,都好。”
张松涛最怕的就是这个。
陈玉凤不会发火,但她生气了,就会赶走他家俩娃。
俩男娃呢,真带到总军区,一天三顿得张松涛来管,现在孩子大了,作业还得有人盯着,一旦他没时间,不照看,他们很可能跑出去鬼混,而目前,社会上多的是混混,专门勾搭没人管的孩子。
所以张松涛才死皮赖皮,也要把孩子留在军分区。
他指着苗嫂子,说:“多少年了,全院就数你和小毛爱说人嘴。”
俩嫂子同时一滞。
张松涛再吼闵团:“还有你个软耳朵,老婆说啥就信啥,你老婆要是敌特,索要情报,你是不是也得双手奉上?”
这话可就严重了,闵团刷的立正。
再看苗嫂子,张松涛又说:“一年四季,部队发油发米发面,军嫂们的卫生巾都是我采购,手套毛巾肥皂,部队缺过你们吗,眼红陈玉凤干得好,扪心问问,你们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我真没有。”苗嫂子死都不会认罪:“真是小毛告诉我的。”
毛嫂子还想辩解,张松涛再问:“作为军属,你们就只会推卸责任,你们就是这样给孩子们当榜样的?”
毛嫂子真是被冤枉的,她还要张嘴,闵团吼她:“够了,闭嘴行不行?”
这下毛嫂子不干了,谣言不是她造的,凭啥大家只吼她?
为了撇清自己,她连最难听的谣言都供出来了:“真是苗嫂子告诉我的,她还说指不定张松涛有点喜欢陈玉凤呢,要不然咋回回都帮她,娃不给别人带,死皮赖脸要塞她家去?”
路灯在此时亮起,黑鸦鸦的人群中,闵团倒抽一口冷气。
传领导的风纪问题,他媳妇儿这是要找死吧,他都要上手了:“放你妈的狗臭屁,给我闭嘴。”
苗嫂子也是一滞,恨不能去捂毛嫂子的嘴。
张松涛气的手颤,指着苗嫂子说:“故意造谣,恶意诽谤,耸人听闻,好你个小苗,你造这种谣,置我于何地,置徐副司令,韩团于何地?行,我不问你,我只问程团……”
苗嫂子这时已经傻掉了。
那都是她私底下随口说的,只是几句猜测而已,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搞到大庭广众之下了?
此时路上所有人都看着她。
每一双眼睛都都含着幸灾乐祸和几分悲悯,传领导的谣言,这种事要不张扬出来,也就罢了。
可被张扬出来,她就算了,顶多挨几句骂,她男人还有前途可言吗?
张松涛要怀恨在心,打人托托关系,程团是不是就得转业?
转业的时候是包分配,还是自主择业,是分配在首都,还是扔到鸟不拉屎的偏远小县城。
这些都有可能,就看张松涛愿不愿意。
此刻的苗嫂子,要能回到过去,她会忍住嫉妒的心,把嘴巴缝起来,不为了泄愤而说那些恶毒的,难听的话,可是她回不到过去,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就洒在那儿,收不回来了,怎么办?
此时,所有人还在围观苗嫂子,唯独陈玉凤离开人群,大步向大礼堂走去。
这种热闹,她懒得看。
张松涛小跑步追上来,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
陈玉凤进了电影院,这时几个娃已经坐好了,趴椅子上,正在跟前后的娃们聊天。
张松涛看旁边还有个空座位,也想座。
陈玉凤伸手挡了:“张处,咱俩家得保持距离,你还是离我远点的好。”
保持距离的意思,可不就是不要孩子了?
张松涛头皮一麻,笑的格外讪媚:“小陈,不要生气啦,别人那是胡扯,你放心,明天我就一个个的,把团级领导们全叫来,好好说他们一顿,以后,保证没有军嫂敢传闲话,好不好?”
陈玉凤不语。
张松涛简直恨不能剖腹自证,又摊手问:“那你说怎么办,你只管提要求,怎么样你能顺心,咱就怎么来,好不好?”
人得学会适时服软,这可是大礼堂,此时人差不多已经要坐满了。
张松涛的态度代表一切,她和韩超的关系,人们是看在眼里的。
人嘛,行得正,站得端,什么谣言都掀不起风浪的。
经此一闹,团级军嫂们不敢再犯红眼病,乱造谣就行了。
她也得适可而止了嘛,于是说:“张主任,马上要过年了,你给我点钱,我给娃买衣服鞋子,二娃时常喊脚疼,我还得带医院看看去,把你的医保证也给我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