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骜先去看了柳清荷,她已睡下。
“想死了,给我抱抱!”樊骜伸手。
柳仲侧身避开,皱眉问:“小神医呢?她没来,你还回来干什么?”
樊骜:……
到底没抱到儿子,才十日不见,小娃忘了樊骜,看到他的胡子被吓到,哇哇哭。
樊骜郁闷地扯扯胡子,当初为了不让人觉得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才蓄须,明日就剃了!
“怎么回事?她没在老段家?”柳仲问。孩子被奶娘抱走了。
樊骜摇头,“爹你一定想不到,我遇到了什么离奇之事。”
“少卖关子!”柳仲瞪了樊骜一眼。
樊骜清清嗓子,把他所知道的告诉柳仲。
柳仲听了个开头,便狠狠拧眉。
“爹素来欣赏沐夫人,关于此事,爹怎么看?”樊骜问。
柳仲摇头,“我不信她会这样做。”
樊骜叹气,“我也觉得。如果当年换子是沐夫人的意思,松林镇的赵林两家,不会是那等情况。她完全可以把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让谁都发现不了。若是不忍心,便不会对女儿不管不顾。”
“你方才说,老段认了那丫头当孙女?这我倒是不意外。老段的夫人和儿媳,俱是死于难产。那丫头在他眼里,是个宝贝。”柳仲说,“既如此,他想必不会让那丫头来京城了。”
“不,段老说尊重林……元秋姑娘的意思。”樊骜说,“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给自己改名叫元秋。唉,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
“元秋?她怎么说?可是想要认祖归宗?”柳仲又皱了眉。
“她会来京城,但并非为了认祖归宗,而是想拜爹为师。”樊骜说。
柳仲眼睛一亮,“真哒?哈哈哈哈!我就说,我们定是有师徒缘分的!这丫头我喜欢!”
“但一旦她出现在某些人面前,她的身世,就藏不住了。”樊骜正色道。
柳仲冷哼,“怕什么?她是沐家正经的嫡女,身世暴露,该慌的是别人!”
“沐家三代单传,怕不愿如此丑闻公之于众。”樊骜说,“我们要插手吗?”
“这是沐家家事,算起来,不管是元秋,还是那个如今叫沐元诚的,都是无辜的。”柳仲摇头,“此事,轮不到我们管。”
“万一元秋姑娘被人欺负呢?”樊骜问。
柳仲冷笑,“若她身世暴露,不止我们,还有老段,都不要立刻站出来给她撑腰。她原来过的什么日子,该让沐家那些人知道。沐家人若是给她一个公道,好好补偿她,怜惜她,倒是罢了!但若有人欺负她,轻视她,排斥她,甚至不打算认她?那岂不是更好?让她光明正大地跟沐家断绝关系,届时姓柳姓段,随她高兴!”
樊骜嘴角微抽,“爹,你晚了一步,就算不姓沐,她也会选择姓段的。”
柳仲伸手越过桌子,又拧住了樊骜的耳朵,没好气地说:“老子晚了,还不都是你这糊涂蛋害的!你还有脸说?”
第20章 归京(二更)
临近京城,道路开阔起来。
林安顺小手刚拉开车帘,就被林厚重重拍了回去,狠狠瞪他,“别乱动!”
林安顺一头扎进小冯氏怀中,声音闷闷的,“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阿姐回去,找不到我们咋办?”
小冯氏抱着林安顺,呜呜咽咽哭起来。
响亮的鞭子声从外面传来,小冯氏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白着脸,默默流泪。
后头马车里,过于肥胖的赵家三口,哭丧着脸挤作一团。
冯氏在中间,压低声音说:“到时候,我咬死当年的事是被那夫人逼迫,你们只说啥也不知道!”
赵富赵贵都已吓破胆,把冯氏当了主心骨,闻言连连点头。
“还有……”冯氏眼睛滴溜溜转,在赵贵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赵贵瞪大眼睛,“这……”
“听我的!”冯氏呵斥。
赵贵缓过神,眯缝眼渐渐亮了起来……
忠信伯府世子陆哲的马车,并未被搜查,便进了万安城。
到一座没挂匾的小宅门外,随从卸了门槛,直接把两辆车都赶进去。
“下来吧。”
林厚抱着林安顺跳下马车,又回身去扶小冯氏。
赵家三口是滚下来的。
陆哲跟属下交代几句便离开了,赵林两家的人被关进两个房间,倒没虐待,有吃有喝。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心里都没底。
陆哲回忠信伯府换了身衣服,又策马去镇国公府。
进门时,迎面碰上正要外出的沐元诚。
沐元城今年十六岁。陆哲再看,他的五官有几分肖似亲娘小冯氏,连右眼角的泪痣,都与小冯氏一模一样。但得上天眷顾,容貌更出色,倒真不似农家子。
更别说自小在沐家长大,养尊处优,文采武功俱佳,且上过战场,气质温和内敛,不掩少年锋芒。
见陆哲,沐元诚拱手,“表哥。”
陆哲阴柔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阿诚表弟这是去哪里?”
沐元诚对陆哲并不热络,神色淡淡地回答:“师兄邀我喝酒,我去旬阳侯府。”
旬阳侯府就在镇国公府隔壁,今年十八岁的旬阳侯世子顾枫是沐振轩的爱徒,也是跟沐元诚并称为“东明双子星”的少年将军。
--